他一頓,又是挑眉,“你傷可好些了?初次騎馬都免不了這樣,你仔細別叫傷口沾上水。”
江月連連點頭,“沒有白天那麼疼了,還沒謝謝你藥,好使得很。”
“客氣什麼,照顧你還不是應該?”阿古照舊是樸素又誠懇模樣,江月瞧了,心裡一暖。阿古目光越過江月肩膀,向帳內望了眼,咦了一聲,“將軍還沒回來?”
江月臉色一僵,伸手阿古肩上一推,“還沒還沒,你早些回去休息,別管旁人啦。”
阿古順勢退了幾步,笑著稱好,卻又忽而低首感慨,“也不知道將軍都忙什麼,可惜我沒什麼本事,沒法替將軍分憂。”
江月不知阿古所言何意,只是催促:“不其位不謀其政,你就讓他獨個兒累死罷,回去睡覺!”
聽了江月連聲催促,阿古這才不再說別,互道了晚安,兀自離去。
江月心事重重背過身,抬腳剛邁進帳子,腰間卻忽然出現一條長臂,將她攔腰抱住,繼而往邊上帶去。江月拗不過那力道,正要開口呼救,嘴又被人嚴嚴實實捂住。
她登時睜大雙眼,腰間力道卻這一瞬鬆開,那長臂帶著她身子一轉,旋即將人按了帳篷牆壁上。
四目相對,江月認出這胳膊主人。
祁璟。
“獨個兒累死?”祁璟眉峰上都萃了寒意,遑論兩雙本就幽不見底烏瞳。他緩緩鬆開捂著江月手,揚眉問道:“我救你於水火,你便是這樣報答恩公?”
江月餘驚未卻,被祁璟這樣按著逼問,只緊張地把心提到嗓子眼上,一動也不敢動。
祁璟見她默不作聲,惱意愈盛,“用不用我教教你,什麼叫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他騰出一隻手,緩緩搭了江月腰側。那裡是衣結所,江月知道,只要祁璟輕輕一扯,自己便可衣襟大敞……
這是穿越以來,江月第一次受到這樣威脅。
祁璟撥出氣正掃過她臉頰,他只消一隻手按自己肩胛,便能將她製得動彈不得。而他另一隻手,雖然極輕地扶著自己腰,可江月好像被他拿住了七寸,愈發緊張。
“說話。”他淡淡開口,江月卻明顯覺得……祁璟呼吸已經重了許多。
江月貝齒抵上嘴唇,卻不敢與祁璟對視,只能心裡唸叨著——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說錯了,對不起。”
她囁嚅著道了歉,緩緩低下頭,生怕被祁璟看穿自己心思。
祁璟這方鬆開兩隻手,倒退一步。
江月單手扶著牆,生怕自己脫力摔倒,反而還要這人面前鬧笑話。
誰知,祁璟眼神根本沒有再落到她身上過,“你現是我人,記得點說話分寸。”
他利落地將腰間佩帶解開抽下,信自掛了一旁架子上。伸手抬起簾子,要往裡去,“把燈熄了,睡覺。”
江月雖然猶平靜,但聽了祁璟吩咐,不敢不應。她剛湊到桌案前,俯身要吹蠟燭,卻見祁璟又退了出來。“這榻……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江月納罕地抬首,臉上尚有幾分驚愕。
她從進了帳子第一刻,便發覺原先單人窄榻變成了一張寬裕許多雙人臥榻……這還不算,連上面鋪褐色褥子,竟也被人換成了一個繡著多子多孫大紅緞子,一對鴛鴦戲水枕頭擺臥榻正中,弄得好像是洞房一般。
祁璟適才發問時候確然是一無所知,但此時反應過來,也能料到必是陸閱山“好心”。倒難為他,行軍途中還能搞來這些東西!
可氣歸氣,這個時辰,祁璟也無可奈何。他重取了佩帶,腰間紮緊,“你睡吧,我還有事,去主帳了。”
江月莫名其妙地目送那個身影走遠,直至消失茫茫夜色。
?
這樣連著過了五六日,江月獨自睡原本屬於祁璟帳中,祁璟則每夜帳篷裡看會書,待到夜深人靜,又返回主帳。從頭至尾,都不曾與江月共枕。
那天被祁璟嚇得丟了魂兒,重回到江月體內,騎馬留下傷也漸漸痊癒。
入夜,江月如常等到祁璟離開,哼著歌兒回到裡間,脫下褲子,驗看自己傷勢。江月先前磨破皮地方倒不厲害,只是這兩日長出肉,她總覺得有些發癢。是以近些天,她又翻出了阿古說是送她藥膏,抹傷口處解癢。
江月身子柔軟,輕輕鬆鬆把左腿擺到自己肩上,歪著腦袋,把藥膏抹傷口,一點點推勻。
她正專注,忽聽背後簾櫳聲動,她一驚,猛地轉身……咔嚓。
“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