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越描越黑了。
“你倒是說啊,蕭初過到底是怎樣的為人?是如傳說中的那般不食人間煙火麼?”
“不食人間煙火?凌夕形容的好,改天一定要把凌夕的話帶給飛雪。”
我不理他的調笑,歪著頭,想那幾次看到的蕭初過的樣子。
“他不適合你。”過了半響,蘇捷悠悠地開口。
“我又沒說要嫁他。”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把剛才吃的蘋果全吐在蘇捷的身上了。這下犯錯誤了,蘇捷雖然放蕩不羈,但一看就是極愛乾淨的人,我所見過的這些公子少爺多少都有點潔癖,比如容恪,比如鳳凰,慣出來的。
“抱歉。”我趕緊拿出帕子,想給他擦一下,手懸在半空,剛才吐在他身上的蘋果早就滑落在地上了,這絲綢的質感真是好。
我想起上次還欠他一件衣袍,雖然他後來也沒再問我要,但我總覺得真欠他什麼。我的目光不禁落在他身上,他正穿著一件冰藍色長衫,非常輕薄的質感,直襯得他俊朗的面容多了一份清雋氣。
原來,蘇捷也會讓人有這種感覺,讓人想到書生俠客。我再次想起和他一起浪跡天涯的情形,朝看五更雪、醉聽夜半鍾,那該是何等愜意的事情!我有一瞬的錯覺,自己彷彿離這般逍遙的日子很近很近。
“不嫁他,那嫁給我吧。”蘇捷也不著惱,笑嘻嘻地說道。
“我就是嫁不出去也不會嫁給你,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可不想每天跟一堆女人爭風吃醋。”
蘇捷捧腹大笑。
“後天蘇府有詩會,你要不要來湊份熱鬧?”蘇捷止住笑,但眼裡的笑意不減,悠悠地說道。我盯著他的臉,他這樣怎麼看都像是在勾引良家女子上鉤的表情。
“蘇二公子還會寫詩,沒看出來啊。”我譏誚道。
“我也是湊熱鬧,裴殊和惠安會過來,這也很難得,蕭家的人也會過來,你不是對蕭家很有興趣麼,不過我不能保證初過一定來。”
“惠安回來了,好,我一定過去。”我興奮道。
“原來凌夕連和尚都不放過啊。”我揮拳,被蘇捷轉身躲過。
我不會作詩,詩會那天得帶個會作詩的去。但帶誰呢?鍾歆?太聰明的人,在文采這方面一般都略遜一籌。
“你可以帶山衍過去,”鳳凰建議:“山衍表面溫潤,但才華橫溢。”論聰明,王府裡誰也比不過鍾歆,但鳳凰的聰明是種大智慧,看人看事向來極準,只是鳳凰的聰明還帶著與生俱來的狡詐。
最終我採納了鳳凰的建議,帶容若、山衍和鍾歆去詩會,詩會被安排在一片竹林之中,這和鳳凰的以前所住的竹林有幾分相似,只是比鳳凰的那個更大了些。竹林四周是人工鑿開的河流,河流裡的水透過假山流淌下來,假山後面傳來悠揚的絲竹聲,恰與潺潺的流水聲相和。我就納了悶了,蘇家這種商人出生,幹嘛也要學那些文人附庸風雅?
“凌夕來了。”這個蘇捷每次在眾人面前都裝著跟我特別親密,生怕別人不會誤解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我的到來照舊引來一陣轟動,有一個身著青色玄衣的男子當場摔筆而去,另外兩個見他離開,也相繼跟著離開。我有點抱歉地看向蘇家的兩位當家人:蘇杭和蘇捷,我不是故意來砸場子的。
蘇杭一臉的慍色,強忍著沒有發火;蘇捷則還是他那副尊容,一臉的看好戲的表情。
“凌夕,我們很久沒見面咯。”空氣中傳來一個清朗俊雅的聲音,夾著悠揚的絲竹聲,聽起來就像是從泉水中傳來。我轉頭望去,是惠安,還是以前那樣的清雅雋永。
“是啊,有三年了,惠安好像都沒有想我,連回來我都是從別人那裡知道,我可是很想惠安呢。”我笑道,笑得賊兮兮的。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這不是凌夕的話麼。”惠安爽朗一笑。
我乾笑了兩聲,這不是我說的,這是王勃說的。
“好一個‘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今天各位的到來,讓蘇某蓬蓽生輝,希望今天會有更多的詩作能夠流芳百世。”
蘇杭的神色已經恢復,笑容可掬地作著這番開場白。我跟蘇杭之間本來就有芥蒂,今天經過這一著,心裡更加不喜他,同是一個孃的肚裡出來的,差別怎麼就那麼大呢,心胸狹窄的別說撐船,一隻螞蟻都過不了。
這邊廂,我和惠安海闊天空地聊著;那邊廂,引以為流觴曲水,不一會傳來陣陣驚歎,是山衍,接著山衍的是鍾歆,下邊很久都沒人說話。最後終於由一個和鍾歆年紀相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