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三阿哥!”
德妃在宮女的攙扶下從永和宮裡急忙忙走出來,見十三爺還抱著我不鬆手,柳眉一挑,怒道:“老十三,你怎麼這麼糊塗,還不趕緊放蕙寧下來。”
老十三緊了緊手,打定主意,誰的話也不聽,硬著頭皮對德妃娘娘說道:“額娘,這事您也別管了。老十三一人做事一人當,決計不會拖累別人的。”
四爺冷哼了一聲,對身後的小廝道:“把格格拉下來。”
老十三是有氣力,可懷裡還抱了個我,三兩腳踢開兩個太監,可耐不住人多,被抱住身子,手一鬆,將我放下,我腿上沒力,站不穩,被四爺接了個滿懷。他扶穩了我,輕聲問:“沒事吧。”
我搖搖頭,耳邊傳來老十三氣餒的聲音道:“四哥,讓他們放了我。”
只見兩個太監抱著十三爺的腿,一邊一個架著他的胳膊,狼狽極了。四爺揚揚手,太監們鬆開十三爺,他有些不好意思看我,低頭生悶氣。
德妃娘娘讓兩個宮女攙著我,身子還沒動,就又聽見康熙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語氣已經是降到了冰點,說:“一個個真是好得很啊。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朕這個皇上!”
我跪著上前挪了兩步說:“皇上,此事與娘娘無關,是奴才熬不住凍,驚擾了娘娘。是奴才該死。”
康熙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眾人,目光從四爺身上晃過,緩緩的說:“你是該死。將蘇爾佳…蕙寧關進大牢內,沒有朕的旨意,誰也不得探視。朕倒是要看看,還有會願意陪她一起的。”
十三爺正要上前,被我一眼瞪了回去。
從康熙身後走出兩個太監,就要過來拿我,十三爺突然起身,上前兩步,跪在皇上腳下說:“皇阿瑪,大牢天寒地凍,蕙寧如何熬得住,難道皇阿瑪忘記……”
“老十三!”康熙怒喝一聲,果是天子威嚴,一喝之下,周遭只剩下幾股沉重的呼吸聲。康熙又道:“將十三阿哥幽禁在阿哥所內,不準其在宮裡隨意走動。”
那兩個先是來拿我的太監又轉身朝十三爺走去,要架十三爺卻被他甩開,他昂著頭對他皇阿瑪說道:“兒臣遵旨!”
我望著十三爺離去的背影,和身旁紋絲不動的四爺,腦中一片空白。
康熙五十九年的春節,我居然是在牢中度過的。
好在有人早先打點過了,除了飲食大不如前,倒也沒受什麼委屈。只是牢中地低陰溼,寒氣極重,每每剛剛閤眼又被凍醒了。這具身子怎麼說也是金貴著長大的,如何受得住凍的,兩條腿怕是保不住了。小腿起初痠痛臌脹,慢慢的,蔓延到了全身。我只得日復一日的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希翼著頂窗半寸陽光過活。到開春時節,常常有麻雀飛過頂窗,有時稍作停留,嘰嘰喳喳半晌,復又飛去天邊。
天邊,遠方,天際之南,太陽以西。此刻看來是多麼美好的詞語,如今只能用來想象,想自由的模樣,在接近全盲的日子裡,想象是唯一的出路。
李德全那日將我押進牢中,一邊嘆息的說,皇上本來已經打算赦免了我,也不是什麼殺頭的大罪,可碰巧過去,見我和十三爺拉拉扯扯,十三爺又說不該說的話,惹惱了皇上,沒有辦法,只得將我先關了起來。
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在回想那日的種種,總覺得有人暗中設計好了一切,不過是等著我們一步步的走進他的計謀之中。
可到底又是誰呢?
難道是真的一直不言不語的八爺嗎?十爺沒有這樣的才智,九爺離開也是前後腳的事。餘下的只能是八爺了。
可八爺要設計我,大可不必如此麻煩。我在怡然居里隨便一項,罪過都要比打雪仗大得多,就是要我腦袋搬家,也只在是否有心之間。
只怕是,此人並不是真的想要置我與死地。他是想要將我同一切隔絕開,割斷我同外界的聯絡。我想不明白的是,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我腦袋裡突然閃過一張冰冷的臉,心裡驚訝不已,恨不得將那張臉從自己的眼前抹去。
難道是他……
他的棋局已經準備收官了嗎?
還是真正置我於死地的不是八爺,而另有其人…… 。 。 。 。
。
朝來寒雨晚來風
。 朝來寒雨晚來風。 康熙六十年,春
德妃讓夕玥將我從大牢中接出來已經是春暖花開的四月天。我又住進了怡然居,只是裡面的伺候的宮女只剩下翠珠一人,春桃說是到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