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的偏門出來,直帶著小柳往山上行。
小柳不安地跟著一直走,突然冷不防聽他大喝一聲:“跪下!”見識過他厲害的小柳嚇得立刻撲倒,雙膝跪在雪地裡,低著頭不知他要做什麼。
“我叫你跪你孃親墓前,你跪我身前做什麼?”何默然好氣又好笑。
小柳趕緊抬頭看,發現何默然身前有一塊青色墓碑,奇怪的是雖然周圍都有雪,可這塊墓碑上卻沒有任何積雪的痕跡,還冒出絲絲暖氣。刻入石中的“愛妻丁菱之墓”六個大字清晰可見,結構輕靈飄逸,只是就連不懂行的人都認出墓字最後一筆似乎有些顫抖無力。
何默然輕輕蹲下,小心地撫摸這塊墓碑,似是有無限愛憐包含其中,他沉默許久後,對著墓碑彷彿自語又彷彿和小柳說話似的開口了:“你娘怕冷,我為她尋來溫玉做墓碑,可常年保持溫暖,你連這也不記得了麼?”他回頭見小柳沉默不語看著上面的字,又道:“我用指頭刻最後一筆的時候,你哭著衝上來抱著我的腿,結果我心神一動,竟抖了下,結果將好好一塊墓碑刻壞了,卻已無法更改。”
他期許地看看小柳,希望她能想起什麼,但小柳只能沉默不語。
最終他終於嘆了口氣說道:“你這次離家出走,讓所有人都擔心了。”說完他轉過身折下一條柳枝,他表情變得嚴肅地說:“你私自離家,我今日要打你三十鞭,可有辯解?”
無論他怎麼教訓自己都是應該的,不為離家出走的懲罰,而是自己搶了他最心愛女兒身體的代價。
小柳搖搖頭,聽著鞭聲抽下,力道透過棉衣,落在背上火辣辣地鑽心痛,卻咬著嘴唇不吭一聲。
一鞭比一鞭痛,即使是下定決心默默忍受的小柳還是忍不住下意識地抽了一下身體稍稍躲避,痛覺神經無法控制淚腺分泌的衝動,於是何默然的柳枝又開始一鞭比一鞭輕,直到最後幾鞭,壓根兒就沒使力,只是輕輕地拂過。
“柳兒……你真的是與往日不同了。”何默然突然停手,丟下柳枝,撫著她的頭傷感地問:“失去記憶會不會很難受?心病發作是不是很痛?不過你什麼都不用怕,有爹爹在。”
小柳輕輕拭淚,腦中如轟雷一般,記憶流轉,彷彿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迷路在充滿笑聲的遊樂場,旁邊有搞怪的小丑在跳舞,有香甜的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