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時候的事?迷路在充滿笑聲的遊樂場,旁邊有搞怪的小丑在跳舞,有香甜的冰淇淋,有彩色的旋轉木馬,有高大的摩天輪,就是找不到親人身影,站在歡樂的人群中,那個穿著花裙子跌破膝蓋在嚎啕大哭的小女孩是誰?她哭著叫著的是誰的名字?
“爹爹,你在哪裡?小柳害怕。”
“爹爹,你在哪裡?小柳要回家。”
一個身影匆匆而來,將女孩緊緊抱起,他在女孩耳邊輕輕說:“你什麼都不用怕,有爹爹在。”
看著來人,女孩立刻展顏笑了。
他或許不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或許不是富甲天下的商甲鉅子,或許不是權傾天下的王公貴族,卻會默默地為女孩遮風擋雨。
他或許有時候會訓斥,或許有時候不善言辭,有時候會古板,有時候會老土,卻會在任何時候不猶豫地站出來為女孩抵擋任何傷害她的人。
他不嫌棄女孩相貌美醜,不計較聰明與否,不挑剔個性優劣,不在乎付出得到有多少,卻會無怨無憂地無條件愛她。
以前女孩愛幻想,愛羅曼蒂克,總是抱怨遇不到愛自己的人時,卻總是忘記了身邊有一位全世界最愛自己的人,直到失去後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我想你。
沉浸在回憶中的小柳抬頭看著何默然,看著他那張和自己父親有幾分相似的臉,看著他那對流露出和自己父親一樣心痛的眼神,看著他緩緩對自己伸出的手,百般酸甜苦辣一起湧上心頭。
“爹爹!”
一聲呼喚,終於,她撲入何默然懷中,嚎啕大哭起來,任性地將眼淚和鼻涕擦在他衣服上,怎麼也不肯停息。
何默然紅了眼眶,輕輕拍著小柳的背不停地說:“好孩子,不要哭……好孩子,不要哭……”
所有顧慮、所有不安,全部從腦海中消失,小柳抱著何默然,就像在大海中撈到的一根稻草,她突然真心地希望自己就是柳兒,希望自己沒有穿越到柳兒身上,希望何默然找到的是他真正的女兒。
可是他真正的柳兒永遠也不會回來了,回來只是小柳。
她可以永遠自私地將柳兒的父親據為己有嗎?
她可以永遠自私地將父親對柳兒的愛據為己有嗎?
她不知道。
或許知道真相後,他會殺了自己,或者趕自己離開吧。
但這有什麼打緊的?
就算死,也要享受這一刻的溫柔,哪怕是虛幻的假象,也要牢牢抓住不放手。
回去的路上,小柳拉著何默然的手,他的臉色沒有任何嚴肅,只有普通父親對女兒的寵愛與關懷。
雪地上,兩串不同的足印,踩成一條同樣的平行線。
第二十六章 同門兄弟(上)
昆門內的建築皆典雅,亭臺樓榭錯落別緻,一眼看去十分樸素,細看卻是處處典雅,透露著歷史沉浸下來的韻味。
踏過微微作響的木質的小橋,跨過九曲十八彎被凍結的小溪,遠見到一片冰晶雪白的柳林,走進看見一道拱門,旁邊有塊巨石簡單地書寫著“柳園”二字。
何默然引著小柳進去,裡面被柳林掩著幾處房屋,建築風格和外面的房屋也無太大區別,只是門上垂著秀氣的湘妃簾,窗戶雕刻成各種複雜的花樣,給整個園林新增了幾分女兒家的嬌羞。
人未進屋,一陣幽香傳來,不知是否香爐燒的氣味,兩個長得一模一樣,梳著雙髻的女孩匆匆上前撩起簾子,略略彎腰,將二人迎了進去。
屋內更是秀氣,處處都有鏤空的架子,上放著漂亮的瓷器和古玩,將空間隔開好幾間,讓人無法一眼窺得全貌。
何默然在正中一張椅子上坐下,指著兩個女孩說:“展顏、展笑,都是一直服侍你的,也是昆門弟子。”
展顏和展笑立刻和小柳行了個禮,小柳趕緊點頭回禮,只見兩個女孩長相身材幾乎一模一樣,約14、5歲,皆白淨俏麗,只是服裝打扮不同,展顏穿的是淺綠衣,展笑穿的是深綠衣。
何默然對她們吩咐道:“柳兒受過傷,腦子現在不太好,以前的東西都不記得了,你們要多加留神。”
兩人立刻麻利地應了聲。
將一切事情交代完畢後,何默然就離開說是要去處理幾天積壓下來的公務,讓展顏和展笑替小柳治療傷口。
小柳點頭答應。
何默然走後,兩個女孩走了上來,亮出比五星級大酒店的禮儀小姐還燦爛的笑容,用比收到大筆小費的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