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狠厲的人,只因為顧及著她,也變成了一隻被束縛住四肢與利齒的野獸,就是再憤怒,也不過是低吼嘶鳴,無可奈何。
她看他兩眼,輕輕點頭,應道:“好。”
田甜愣了一愣,這才忙在後面跟了上來,手上偷偷地拽了何妍一下,壓低聲音說道:“傅慎行是不是發現什麼了?你趕緊回去。”
何妍停住了步子,回身看她,直接問:“他在哪?”
田甜怕被傅慎行看到,先回頭掃了一眼,拉著何妍往旁邊閃了閃,這才飛快地答道:“他在餐廳後門等你,不過這次你們先別見面了,你去洗手間打個轉就趕緊回去,穩住傅慎行,我去後面通知梁遠澤,叫他快走。”
何妍感動於好友的義氣,卻又恨她的魯莽大膽。她一把抓住了田甜,冷聲說道:“你以後不要再摻和這些事情,這非常危險!傅慎行會殺人,再來一次,他真的會殺了你!田甜,你不是女俠,這也不是你能見義勇為的事。你救不了我,你只會拖累我!”
田甜真想不到何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愣住,不可思議地看她,“何妍,我只是把你當朋友。”
“可我不想再去參加朋友的葬禮!”何妍發狠地說道,不由自主地紅了眼圈,她咬了咬牙,又硬下心腸來說道:“田甜,我這個人不吉利,和我沾邊的人都落不了好下場,你以後離我遠一點,越遠越好!”
她說完,一把推開了田甜,轉身疾步往餐廳後門走。這餐廳位於大廈內部,說是後門,其實就是一條防火通道。何妍走得很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噠噠”作響,才剛剛推開那扇防火門,斜刺裡就伸過一隻手來,一把將她拽到了門後,光線驟然的變化叫她眼前忽然一片模糊,可身前的人卻是那樣的熟悉,他用雙手捧住她的臉龐,壓低了聲音急聲叫她:“妍妍!是我!”
遲了有那麼幾秒鐘,她的眼睛才漸漸適應了黑暗,一點點看清梁遠澤的臉。不再是透過高高的攝像頭錄下的影像,而是就在她的面前,她觸手可及的地方。熟悉而又陌生,五官裡只模糊地留著他之前的影子,唯獨不變的是那一雙眼睛。她抬手,一點點地去接近他,直等抖動的指尖落到他的臉上,才肯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何妍原以為自己會哭,可不想眼底卻是一片炙熱乾涸,“遠澤?”
梁遠澤緊握住她的手,激動地親吻她的指尖,連聲應她:“是我,妍妍,是我,我回來了!”
“離開這裡!趕快走!”她力圖保持鎮定,可說出的話還是雜亂無序,有些辭不達意。“沈知節已經知道你回來了,他隨時都會殺了你,還有田甜,她也很危險。遠澤,你怎麼能又去找田甜?怎麼敢叫她約我出來見面?你這樣做會害死她,害死你自己,你知道嗎!”
梁遠澤察覺出她的緊張和慌亂,雙手緊緊捧住她的頭,用額頭抵住她,沉聲安撫她:“別怕,妍妍,你鎮定些。我已經得到了那個混蛋的整形記錄,裡面的資料很詳盡。你知道嗎?不僅有那混蛋整形前的各項資料,還有那個死了的傅慎行的。是他先去留下了詳盡的記錄,後面沈知節那混蛋又照著那個記錄整的。”
何妍卻是越聽越心驚,梁遠澤得到了這一切,傅慎行怎能還容他活下去!她怕隔牆有耳,慌忙伸手去捂他的嘴,“忘了這些!遠澤,忘了這些!你鬥不過他,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我鬥得過他!”梁遠澤難抑激動,他一把拽下她的手,盯著她,眼神近乎狂熱,“妍妍,你先逃走,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你先躲起來,等著我把那混蛋送進監獄,將他繩之以法!”
“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何妍搖頭。傅氏財大氣粗,傅慎行心狠手辣,只憑梁遠澤一己之力,與整個傅家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時間緊迫,她沒有時間和他多說,只湊到他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我已經找到了別的法子,遠澤,你相信我,聽我的安排,你離開這裡,忘了我,好好活下去。”
“我沒法好好活下去!”梁遠澤猛然打斷她,他眼睛慢慢發紅,澀聲說道:“我把你留在那個混蛋身邊,多一天都要發瘋,妍妍,你知道我有多辛苦才能記住你嗎?我每天都要和藥物做對抗,每天都要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不能忘記,我忍著要爆裂一樣的頭疼去回憶我們的一切,生怕自己忘記。我好容易記住了,可你現在卻要我忘記你,要我自己好好活下去?”
何妍急得想要放聲大哭,可她不能,非但不能,還要竭力地保持鎮定和冷靜。“那要怎麼辦?”她反問他,字字如刀似箭,“你這樣辛苦的堅持下來,就為了再死在他的手上嗎?而我這樣辛苦的堅持下來,就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