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接到小許的電話,小許的聲音裡透著幾焦慮,劈面就說:“蘇先生出了點事。”
我嚇得一口牙膏水差點吞下去,趕緊吐出來然後問:“什麼?他在哪裡?”
“醫院,XX醫院。”小許又趕緊叮囑一句:“帶幾件他的睡衣來。”
我結束通話電話就去衣帽間找蘇悅生的睡衣,心急火燎拿了袋子裝起幾件睡衣,想想又將他的浴袍毛巾裝進去,蘇悅生很容易過敏,毛巾都用某個牌子,醫院的東西,哪怕是新的,他一準用不慣。
我開紅色的保時捷出門,大包的衣物擱在副駕座上,天氣陰霾,透過墨鏡,城市彷彿已經是黃昏。風把我的一頭長髮吹得亂糟糟,髮絲打在臉上生疼,趁著紅燈停車,我從包裡翻出一條絲巾綁住頭髮,從後視鏡裡我發現,自己吸引了路上無數其它司機的眼光。
換作是平日,我大約會綁好頭髮之後,得意洋洋的轉過身子朝圍觀群眾揮手飛吻,不過今天沒這種心思,小許說的不明不白,還不知道蘇悅生出了什麼大事,他要是死了,我可完蛋了。
緊趕慢趕趕到醫院,直到進到病房才鬆了口氣,因為蘇悅生正在發脾氣,還能那麼大聲訓斥旁人,可見性命無礙。
他堅持要出院,醫生堅持不肯,我到正好解圍,院長和主任都認得我,對我訕笑:“鄒小姐來得正好,勸一勸蘇先生。”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含著笑意,說不好奇是假的,蘇悅生臉頰上一大塊烏青,好像被人揍了一拳,蘇悅生竟然會捱揍,這簡直是天方夜譚。難道是他爹竟然親臨本地,演了一出閉門教子?又或許?是新女朋友彪悍潑辣,竟然朝蘇公子臉上招呼?又或者他親自遛狗的時候,被那條二狗拉得撞在電線杆上?
總之哪一種情形都讓我覺得忍俊不禁。
小許及時打斷我各種聯想:“蘇先生追劫匪,被劫匪打的。”
“哦……”我忍不住揶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劫匪搶什麼了,還用得上去追?”
幾年前我下班的時候,被一個小蟊賊扎破車胎搶包,追上去之後捱了一刀,我舉手一擋,結果把胳膊上劃了一長道傷口,血流得嚇死人,最後還進醫院縫針了。蘇悅生那會兒在義大利度假,國際長途還不忘興災樂禍:“劫匪搶什麼了,還用得著去追?”
所以這一次我拿原話奉還,很意外蘇悅生竟然沒回嘴,反倒若有所思。我想他腦袋一定被劫匪打壞了。
沒過幾天就有風聲傳到我耳朵裡,原來那天蘇悅生追劫匪是英雄救美,有個女孩的包包被飛車黨搶走,他正好路過追上去,飛車黨騎著摩托被他逼進死衚衕,他棄車下來跟劫匪徒手肉搏,結果在市民幫助下把劫匪送進派出所,自己受了傷。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被救的女孩名叫向晴,XX大學研究生在讀,身家清白斯文漂亮的好姑娘,父親是教授母親是公務員,朋友們提到她的名字與學校,都要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看一眼我。
我也裝作蠻淡定的樣子,回應朋友們的好心。
蘇悅生這回是認真談戀愛了,有人說他每個週末都去學校接向晴,還有人常常看到他跟向晴在公園裡散步。據說兩個人都拿著一支冰激淋,開心的跟孩子似的。
最後連趙昀都忍不住挖苦我:“你倒挺沉得住氣啊?”
“您這話說的。”我笑咪咪把醒酒器中的酒斟進杯子裡:“哪樁事我沉得住氣了?咱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你難道不知道我的脾氣,買件新衣服都要當場穿走,我哪裡是沉得住氣的人?”
趙昀瞪了我半晌,才悻悻地說:“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趙昀跟蘇悅生關係挺好,狐朋狗友裡頭他們倆走得近,不曉得為什麼,蘇悅生身邊的人都喜歡我,大約是因為我好相處,能說能鬧又不需要旁人額外給我面子,每次出了亂子我自己先找臺階下。我又放得開,經得起他們胡說八道,時日久了,沒心沒肺也是一樣好處。人人拿我當兄弟,所以出於義氣,趙昀替我擔憂。
其實我跟蘇悅生也是兄弟義氣,沒他們想得那麼複雜。
第二章
我只是沒想到後來變成一場鬧劇。
蘇悅生有事要去趟美國,臨走前特意約了我吃飯,我已經好幾個月不曾見過他,承蒙召喚,受寵若驚,連忙換衣服打扮齊整去赴約。
在席間蘇悅生很慎重的介紹向晴給我認識,我捧著向晴那隻柔若無骨的白晰小手,脫口說:“久仰久仰!”
向晴是個文靜姑娘,不過赧然一笑,蘇悅生瞥了我一眼:“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