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了。
“幹啥小丫?”
“金東哥,我買了張木床,想看你得閒不得閒,幫我拉來。”
“嗯,行啊,你走家準備好,我這就去套車。”鮑金東說,又解釋了一句:“毛驢糸(mi)在村西吃草,我得先去牽來。”
鄉下人有時圖省事,用一根長繩子,把毛驢固定在短木樁上,毛驢就自己繞著木樁,吃那塊地上的草,這叫做“糸驢”。
姚三三聽了,就告別了先走家去,鮑金東套好車自然會來喊她的。
“這個小丫,人響快,做事能不夠!”鮑金東的媽望著姚三三走遠,笑著說,“就是太小了。我說金東啊,你經常往姚家走動,是不是看上他家哪個閨女啦?老大訂完親了,老二年齡合適,三三嘛,跟你走的近乎。要說這姚連發人不咋地,姚家的閨女個個都是好樣的!”
“哎呀嗎!你瞎叨咕些什麼!”鮑金東的語氣裡帶著無奈和責備,“我跟小改不算熟,三三她才多大?她一個小孩,你也能這樣說?你還有事沒有?往後你少說這樣的話。”
“行行行,我話多行了吧?我不操心你的事,誰給你操心?”
“媽,你喜歡操心,你也等我娶得起媳婦行吧?你這腰包有多粗?”鮑金東打趣他媽,轉身出去牽驢。
鮑金東趕著驢車,趕在天黑前跟姚三三一塊把床拉來了家。三三先下了車,喊大姐二姐出來抬,姚小疼跟姚小改看見新床,都覺得買的及時,原先她姐妹三個擠一張床,另一張床給姚連發和張洪菊,如今爸媽回來,又添了小四,總不能姐妹四個擠一張床吧?
姚三三先把新床鋪在外屋,叫大姐二姐去住,她跟小四年紀小,跟姚連發兩口子住一個屋,臨時湊合吧。幾天之後,姚三三建議她爸改建屋子,姚連發想不出旁的法子,就只好這麼辦了。
改建屋子也簡單,把耳門堵死,裡屋另開一個門,鑲上門扇,就成了姐妹四個的屋子。
這天晚上,姐妹四個不用跟大人擠一塊,又開始說悄悄話。
“大姐二姐,你們等著吧,咱都好好幹,用不了幾年,咱就能住上新房子。”姚三三十分自信。她相信,路是人走的,錢是人掙的,命運,是一個人自己掌握的。
然而自從姚連發跟張洪菊回來,這個家就再不安生了。姚連發整天煩唧唧的,逮著誰呲吧誰,看誰都煩,有一回從姚老奶家回來,進門就罵張洪菊。
“我倒了什麼黴,攤上你這個無用的貨!四十歲人了,我連個兒子都沒有,我他媽出去都覺著比人矮半截。”
張洪菊的回應就是哭,默默地掉眼淚。她失去了肚裡的孩子,本來就已經傷心難過了,姚連發從來也沒個好臉色給她。姚老奶呢,從兒子兒媳回來家,兒媳臥病坐小月子,就沒來看過一眼,聽說在外頭還跟人講,大兒媳就是個不爭氣的瞎命,大兒子都叫這女人拖累了。
張洪菊畢竟是臥病,楊北京作為訂了親的女婿,沒多久就拎著大包小包的補品吃食來探病了。這種情況來探病,總有些尷尬,楊北京他一個小夥子,總不好問未來丈母孃小產坐月子的事情,便只好陪著姚連發、張洪菊坐了坐,安慰她養好身體。
張洪菊這是頭一回見著楊北京,小夥子穩重俊氣,張洪菊心裡怪滿意的,跟他說了會子話,叫姚小疼弄飯留他吃飯,楊北京推辭半天,只好留下了。
飯桌上姚連發喝了點酒,居然趴在桌子上,跟個女人似的嗚嗚哭了起來,弄的楊北京滿臉尷尬,不知怎麼辦才好,只好儘量勸慰,沒想到姚連發哭著哭著,居然跳起來,指著張洪菊大罵。
“你個沒有的貨,叫我空歡喜一場,如今孩子也沒了,小疼找了婆家,小改那丫頭也不知能不能留住,我這輩子,可算是失敗透頂了。”
好好來探病,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楊北京尷尬至極,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直到姚連發自己醉得去睡了,楊北京才抽身離開姚家。
姚小疼送楊北京出去,到了門口,姚小疼低著頭,眼淚再也忍不住,嘩啦流下來了,楊北京抬手給她擦掉眼淚,看著她一陣陣心疼,更堅定了要把姚小疼拉出這個家的決心,這是他的媳婦兒,他負責疼,負責給她舒心的日子。
這天晚上,姚連發坐在他屋裡發酒瘋,罵了一會子人,也不知弄什麼東西,叮叮噹噹的,半夜都沒睡。姚三三悄悄地對大姐二姐說:“我看咱爸這樣,再不想法子,這日子沒法過了。”
☆、第49章 孤老命
四姐妹搬進了改建的屋子,算是有了自己獨立的房間。晚間,姚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