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我喝著啊。”
“可你一杯酒端了半天了,你這麼敬咱爸酒,你有誠意嗎?”
“爸他酒量好,能喝。我要是再喝醉了,誰騎車帶你大姐回家?”
楊北京心說,我要是再喝醉了,不能帶媳婦回家不說,你幾個丫頭,少不了又要嚷嚷把我丟羊圈裡去。
聽到外頭有人拍門,小四便放下筷子,手裡還啃著雞爪跑去開門,很快就神秘兮兮地跑進來,衝姚三三眨眨眼,對姚小改說:
“二姐,有人找你。”
“找我?”姚小改說,“誰找我?你怎麼不叫他進來?”
姚小改說著就站起來出去了,她一走,小四就對姚三三勾手指,姚三三會意,兩個丫頭賊兮兮地都跟著跑出去了。
大門口停著一輛摩托,一個年輕男人正站在車旁,中等個頭,白色長袖襯衫,顯得十分斯文。姚小改驚訝地問了一句:
“陸技術員,你咋有空來?”
那人一見姚小改出來,就笑著說:“我今天路過,捎點東西給你。你那寶貝筆記本還在我這兒呢,一塊拿來給你。”
這人說的是本地方言,然而口音裡似乎有些外地腔,不仔細聽,倒也聽不分明。姚小改一聽,立刻就綻放了一臉燦爛的笑,忙問:
“帶了啥好東西給我?我還正想找你呢。”
“找我?那你怎麼不去?”
“這陣子忙我大姐結婚的事。往下天不是暖和了嗎,我正打算搞泥鰍育苗,可就是那個催產藥我拿不準。泥鰍小,總不能跟養殖場那幾十斤的大魚一樣的用藥吧?”姚小改嘰裡呱啦說了一陣,又忙問:
“你給我帶啥了?”
“給你帶點資料,你興許用得著。”
那人說著就去挎包裡翻東西,姚三三跟小四扒著門框看,這時候姚三三走出去,故意咳嗽了一聲,說:
“二姐,有客人啊?你看你咋也不讓人家進屋坐?”
姚小改一拍腦門,說:“一高興忘了。陸技術員,趕緊家裡坐。”
這時候姚小疼也跟著出來了,在大門口迎上了,姚小改便介紹道:“陸技術員,這是我大姐,那兩個小鬼丫,是我三妹和小妹。”
“你們好。”那人衝姚小疼點點頭,微微笑著說:“我是陸競波,是小改原先的同事。”
同事?二姐打工時認識的?姚三三掃了一眼他那輛摩托車,不由得想起來她之前的疑問,這個陸競波,不會就是教二姐騎摩托車的人吧?
“進家裡坐。小改你也是的,怎麼讓同事在大門口說話!”姚小疼引著陸競波進了大門,楊北京也正在屋門口站著,小四剛才那表情明顯有事兒,看樣子楊北京也是生了好奇心。
幾個人一塊把陸競波讓進了屋裡,姚連發跟張洪菊見來了個年輕男人,便微微有些驚訝,隨即起身招呼陸競波坐下。陸競波先跟姚連發和張洪菊禮貌地打了招呼,掃了一眼桌上的酒菜,不好意思地說:
“我……恰好路過,來得真不巧,就不坐了吧。”
“這話說的,你來的才巧了,趕緊坐下喝酒。”
楊北京拍拍陸競波,拉他在桌子上坐下,姚三三隨即換上了乾淨的酒杯和碗筷。陸競波有些不好意思,忙說:“真不用,我去沂城辦事兒,已經吃過了。回來給小改帶了點東西,也沒多想就跑來了。真是太冒昧了。”
“今兒是大閨女新婚回門,誰來了也得喝兩杯。”姚連發伸手給陸競波倒了一杯酒,笑笑說:“你是小改同事,頭一回來,哪能不坐坐?”
聽到姚小改叫陸競波“陸技術員”,姚連發兩口子就對陸競波更客氣了幾分。八。九十年代,鄉鎮都有農技站,農技員在老百姓眼裡也算是正兒八經的公家人,吃國庫的,端著公家的飯碗呢。
三個男人這酒就這麼喝起來了,其實也只是姚連發喝,楊北京總是端著酒杯做樣子,不敢喝,怕喝醉了,而那陸競波,則也是不敢喝。
“我騎車來的,回去還有幾十里路呢,不敢喝酒。”
“沒事兒,我頭一陣子還喝醉一回呢,還是小改騎摩托把我送回家的。”
楊北京這麼一說,陸競波就扭頭看了姚小改一眼,笑笑。姚小改低頭吃飯,似乎沒啥反應。姚連發和兩個年輕人,就東扯西拉地聊了起來,要說楊北京也是鬼精,聊著聊著,就把陸競波的底細掏的差不多了。
陸競波還真不是本地人,老家離這還有兩百多里路呢,他是農校畢業,中專生,分配在鄰邊的石寨鄉農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