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沒見過世面的傢伙一樣,因為詫異,弄亂了腳下步伐。
善解人意的白馬似乎是感覺到了主人的一瞬間的焦躁,順著韁繩的方向偏了偏頭,那雙又大且純真的眼看似毫無感情卻飽含溫柔地轉向夜朗。
藉著撫摸白馬的姿態,夜朗掃視過不遠處處於人們討論中心的男女主角——
苟安已經換下了她的休閒裝,過於緊身的騎行服以恰到好處的鬆緊度將她的身形包裹起來以起到應有的防護作用,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使得會場上其實有很多的二世祖藉著偏頭與同伴講話的姿勢偷偷看她……
夜朗淡定的轉開了視線。
可能是記憶中,半夜拉開房間門撲向他懷中哭泣的形象過於記憶深刻,在夜朗的印象裡,大多數情況下苟安穿著的是白色的吊帶睡裙,一雙胳膊柔軟得像是沒有骨頭,也白到晃眼。
那雙軟若無骨的胳膊,從一開始抱著他的腰,到了後來也會抱著他的脖子,強行以這種曖昧的姿勢拉下他的上半身,讓他彎腰,再附在他耳邊說話——
這種時候,像是擁抱,夜朗更能感覺到她身上是有肉的,和當下主流的白瘦幼奇怪審美完全不符合。
而這一身騎行裝讓夜朗以及現場所有的男性對苟大小姐又有了新的認知:苟安確實不瘦,但她聰明的把脂肪和肉,長在了所有它們該在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人腦子裡甚至冒出了“賀然這個蠢貨,就這樣便宜了賀津行”這個想法。
室內練習場內瘋狂偷窺苟大小姐的男人和偷偷傾慕賀氏掌權人的女人不相上下,而作為焦點的兩人似乎毫不在意——
苟安輕車熟路地搶走了賀津行手裡的韁繩,得到了那匹脾氣很壞的黑馬的控制權,並一邊跟男人說話,一邊閒不住似的伸手去戳黑馬的鼻孔……
賀津行一臉有耐心也有愛心地微微勾首同她講話,大概是在講獨自騎行的注意事項和動作要領,同時很能一心二用似的,面無表情地伸出手,以警告姿態,拍掉她有多餘小動作的手。
氣氛非常和諧。
……也非常礙眼。
“你好,夜朗嗎?”
近在咫尺的聲音吸引回了夜朗的視線,他腳下一頓,低下頭,鮮少有表情的臉一如既往冷淡,望著眼前突然出現的陌生人。
來人扎著低馬尾,頭上戴了安全頭盔,手中拿著一支馬鞭,看著去有些緊張,“我聽說你剛開始學騎馬,有找人學習嗎?今天在這的大部分人都挺會騎的,不過因為你不認識他們他們好像也不好意思主動湊上來問你需不需要幫忙,所以我……”
她緊張的說話顛三倒四,若是換做在場任何其他人,可能都會因為憐憫而好好說話。
然而夜朗只是低下頭,平靜道:“你踩著我的腳了,讓讓。”
江九爺新認得乾兒子說是江城新生代第一神顏也不為過——
但是為人卻和臉蛋完全相反的又臭又硬,同他講道理,講社交禮儀,他只會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你,問你在放什麼屁。
……
不遠處。
你在看風景的時候,風景可能也正在漫不經心地審視你。
苟安不是沒看見名媛千金們試圖在江城新貴面前刷存在感但鎩羽而歸,光夜朗出現在室內練習場這短短半個小時準備時間,已經有三位上前搭話失敗的名門大小姐。
她們去的時候都掛著滿臉的志在必得——
不怪她們輕視,畢竟這年頭,突然來了個年輕人做了權貴的乾兒子或者乾女兒,人們總是會下意識地認為,他(她)當然是有所圖。
夜朗也不為自己辯解,再次踏入對他來說已經陌生了許多年的上層社交環境,他坦然地展現自己的笨拙,和需要人脈資源的野心。
無所謂嘲笑。
但也不會對隨便什麼阿貓阿狗折腰。
於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任保鏢先生的耐心逐漸耗盡的緣故,總之那些搭話的人發現眼前的人並不像是他們以為那樣隨便一點兒好處便可以揉捏時,他們的表情一個賽過一個的難看。
最後夜朗身邊一個人都不剩。
相比起三五成群抱團站在一起的其他人,夜朗無動於衷於這種看似“被孤立”的場面。
好像他今日會出現在這,只是因為他真的是想來練習馬術——而不是在場更多的人一樣,借用馬術作為藉口,實則只是換了一種社交模式。
夜朗一旦決定學什麼東西通常都會學的很快,看到他翻身上馬那利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