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直指。
低下頭看了眼懷中喘息還沒平息的人,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她抬頭:“看我做什麼?”
——看你親手教出來的愛徒提著劍殺氣騰騰要大義滅親,清理門戶,劍劈師夫。
賀津行笑了笑,抬手撥開她一縷汗溼的發:“沒事。”
——這筆賬回去再跟你算。
他拎著苟安,像是拎一隻小雞仔似的輕而易舉地把她拎下了臺,自己直起腰沒有下臺的意思。
苟安站穩了,仰頭,一把捉住男人的手腕,用了點力,臺上本來就高大的男人被迫彎下腰,把耳朵湊到她面前。
“幹什麼?”苟安的聲音有點冷。
“戰書都拍我臉上了,事不過三,總拒絕別人很沒禮貌。”
“……你不累了?”
“還可以。”賀津行總算是正經說一次實話。
“別逞強。”
“……逞強?我也沒老到那個程度吧?”賀津行哭笑不得,“你應該才是比較辛苦的那個,你都可以,我有什麼理由不行?”
“……”
平日裡話很多的人這會兒言簡意賅的,賀津行沒忍住好奇地偏頭仔細打量了她一會兒,這才注意到她氣息尚未平緩,眼中上一秒注視著夜朗的冰冷也沒有完全消退……
像是打了一場大仗,戰爭結束,她的情緒還未完全抽身。
是替他出戰,才變成這樣的。
賀津行發現自己很善於給自己洗腦,這一下子被自己三言兩語說服,又瞬間心軟,忍不住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臉蛋,拎起一團棉花糖似的軟綿綿的肉,逗她。
“嗯?正常情況不是應該下不來床嗎,你怎麼回事,這麼一想,看來我們昨晚誰都沒努力。”
“?”
“那今晚要不——”
被捉住的手腕上的力道立刻消失,與此同時肩膀被推了一把硬推回臺上,男人猝不及防被推,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看了眼她稍顯恢復正常靈動的褐色雙眸,笑著抬手,摸了摸鼻尖。
苟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此時,有莊園的工作人員很識相地替賀津行拿來了他存放在這的專用擊劍道具,但是男人擺擺手婉拒了量身定做的花劍,只拿過了自己的擊劍服,穿上。
因為護具,他本就高大的身形現在看上去魁梧異常,整個人站在那像是一座白色的小山。
懶洋洋地從劍架上取了把公用的劍,劍指夜朗,飛快豎起來,放下,再指,下落——
整個過程不超過五秒,做得相當敷衍。
“來。”
賀津行言簡意賅的聲音從護具後傳來。
……
按理說如果是保鏢夜朗挑戰賀津行,他接招或許有些跌份。
但如今的夜朗是一股冉冉升起的新勢力,挑戰上位者是再正常不過的情況,賀津行被兩次挑釁才接戰,也算是擺足了架子。
而且他總是看上去遊刃有餘。
苟安是女生,習慣的戰術是靈活機動,主攻防守反擊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賀津行不一樣,在他這樣的人看來,主動進攻的人才能把握任何遊戲的節奏,進攻才是最佳防守。
任何的防守都是坐以待斃的序曲。
他的出手和他的人一樣毫無章法,腳下的步伐路數也不是那麼循規蹈矩,業餘賽中就是沒有那麼多規矩,沒有人指責他哪裡不對。
因為太久沒玩這個東西所以顯得有些手生,最開始的有來有回之後,賀津行逐漸找回了一些手感。
兩人的站位從最開始的場地中央開始向著夜朗身後的方向偏移,他步步死守,卻還是被凌冽的進攻逼得捉肘見襟。
——夜朗逐漸招架得有點辛苦。
然後人們發現了一點反常。
就像是早上在餐桌上和苟聿討論棚屋區的釘子戶,偶爾遇見那種真正的住戶老年人不說話,早就搬出去的兒子或者女兒哭哭啼啼“一輩子生活在這這是我們的根”然後獅子大開口的情況,只要不算太過分的要求,男人一般都能笑著點頭說,合作愉快。
所以通常情況下,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場面,賀津行總給人一種得過且過的姿態,他不喜歡在無所謂的場合費心思較真,比如現在當然就屬於無所謂的場合。
畢竟開場前,連個一塊錢的賭注都沒有。
賀津行似乎早就該停手了。
但他沒有。
他甚至越戰越勇,步步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