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喜歡錢,他像是追求著一種與別的男人所想象的不同的事業,她覺著生哥在乾的事是大事,具體怎麼個大法她說不清。假如自己的身子乾淨,她一定會一身相許,然而……美妙小姐今天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在這個世界上有些女人永遠需要男人的幫助,而幫助女人的這些男人不一定非得從女人身上撈取什麼,他們行得端,走得正,鄙視世俗的另眼。他們幫助女人只是舉手之勞,輕而易舉。並不是像有些齷齪之徒那麼卑劣,背地裡小戳小鬧得骯髒交易,總想從女人哪裡得到些什麼?
生哥知道美妙小姐叫他來肯定有事情,見她流了淚,料定她有難言之處,等她擦完了淚,才說:“好妹子,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值得流淚?咱們從家裡往外走的時候,死的難關都闖過來了,還有什麼比死大的事情能難住咱們嗎?”
美妙小姐道:“生哥,罪咱們自己能遭,在遭罪時只要能忍耐住了就不會流眼淚了,但當看到別人遭遇不幸時,我的心就酸,就……”
世上人的痛苦莫過於不幸人的痛苦,而不幸人在痛苦中又同情別人的不幸而感到更痛苦,是世上最痛苦的人了。這種痛苦不是同病相憐,是痛心,是發自內心的痛苦。美妙小姐在複雜的痛苦心境中,把寡婦庵小尼姑的不幸告訴了生哥。美妙小姐曾經在寡婦庵裡多次許過願,只要佛祖保佑生哥平平安安,來年春天,春暖花開,她將出錢把寡婦庵修葺一新。令人意料不到的是小尼姑被青島港上的歹人搶了,寡婦庵也被付之一炬,被燒的只剩了光禿禿的半座山,最可惜的是那片湘妃竹,湘妃竹在北方很難成活,沾了收空兒入佛門的那位老尼姑的仙氣,沾了嶗山的靈氣,近三百年來它們抗風雪熬嚴寒活了下來,誰知一把火燒了個精光,湘妃竹從此在嶗山絕了跡。
生哥聽了美妙小姐的訴說很是氣憤,他答應美妙小姐把小尼姑找回來,來年春天好讓美妙小姐把寡婦庵蓋起來,讓美妙小姐還了她向佛祖許下的心願。
生哥從東海樓妓院回到了李老闆的大車店,疤根已把爺爺和山裡妹送回了海灘,疤根告訴生哥,他見爺爺的魚網太破爛,便出錢給爺爺買了一付新魚網。爺爺現在雖然能動,不依靠別人,但他總得有用來獵取食物的工具,不能空手套白狼。又見疤根把阿毛公館的兄弟們遷過來一部分,都在空蕩蕩的屋子裡訓練槍枝,冬生很是高興。他讓疤根去阿毛公館把強子叫到老儒腐家,商量怎樣尋找到小尼姑的事。
疤根帶上兩個兄弟走了。冬生見大車店裡的事已安排妥當,又叮囑了李老闆幾句,看看再無別的事,便信步從大車店出來,他不想走得太快,想慢慢悠悠的在這大街上逛一會兒,想忽然看見了美妙小姐說的那個小尼姑,正被人拉著走,他見了被他救了下來。他的大腦是這麼想的,他的兩隻眼睛也只顧往有人處撒眸。當他來到弗裡德利希路北端的大窯溝時,這裡離漁港碼頭較近,是個海鮮市場,很多人都在這裡買賣海鮮。生哥的兩眼只顧往那裡看著,忽然聽到有人輕聲叫他生哥,他的腦子第一反應是這個聲音好熟啊!
人,生活在茫茫人海中,有的人很不在意與同性間的交往,與同性間的交往容易形成過眼雲煙,當對方失去利用價值時,很可能就會在人的大腦裡或近期的或永遠的被遺忘。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是同性之間的交往是頻繁的是沒有兩性界限隔閡的,不用顧及事情以外的煩心事,只顧及對方被利用的價值就行了。但對於與異性的交往你不在乎就不行了,異性之間的交往情節就複雜了,就不是那麼單一了,很可能能引起兩人身邊人的注意。兩性的交往多是有意識的,有目的的。同性之間的交往感情深了可以結義,異性之間的交往感情深了結的卻是亂子。異性在心靈上的刻畫是深刻的,是不容易忘卻的。生哥還沒轉頭去尋找,就意識到了是慧子,慧子在他的心目中刻畫的印象太深了,他刻骨銘心,難以忘卻。他把他在大牢裡結交那個牢頭,教他兒子學武術換來贖美妙小姐身的銀子都給了她,讓她逃難,他怎麼能忘了她呢?何況慧子又拜了他做乾哥哥,這是兄妹相認,慧子當然有些激動,當生哥轉過頭來四目相對時,慧子確認了生哥後,搶上步來就摟住了生哥。寒暄過後,慧子非得拉著生哥到她家裡去,並告訴生哥她家就住在附近的日僑區,爸爸是個商人,在青島港上開了家“日本商貿公司”以賣日貨為主。
慧子對生哥說了很多感謝的話,但她不提還給生哥贖美妙小姐的賣身錢,她並非還不起,她不願意還,她願意欠著,欠著總是份情感。她執意要拉生哥到她家裡去作客,爸爸、媽媽早就知道生哥救過幫助她的事。並告訴她在以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