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挑,可要留成老姑娘了。”許婆婆說話很中肯∶“她出身擺在那裡,又沒什麼妝奩,想尋高門世家是不可能的。只要不那麼挑剔,看著韜哥兒和大公主的面子,也能尋門體面的親事。”
關鍵就在於何月娥挑剔啊。
總覺得自己矜貴,不肯屈就。一年大二年小的,就耽擱到現在了。
天氣一天天熱起來,有兩件事提上日程。一件是七皇子的婚事,還有十公主,她已經被耽誤了一年了。壽王倒是真對這個妹妹上心,尋摸了不少東西,都是打算給十公主添妝的。
公主出嫁的份例是固定的,當然,如果有親孃,再額外給女兒添些東西也沒有人說什麼。十公主沒了親孃,只有壽王這麼一個親哥哥,壽王自然責無旁貸,極大方的擬了一張單子出來。
壽王過來找四皇子說話,也給他看了這單子。四皇子微一沉吟,說∶“這事兒咱們都不怎麼精通。你沒問問二嫂的意思?”
“問了。”
梁氏當然也看過這張單子了,說∶“上頭綢緞料子倒不用備這麼些,一來一時穿不著,白放著也放壞了,再說那緞子的花樣過得幾年誰知道還時興不?”
壽王倒沒說她這是有意的小氣才要刪減,因為梁氏後面還有話。
“古董之類的,不當吃不當穿,霍家又沒分家,一個小院子三五間屋子哪擺得了這麼許多?依我看,也不用這麼多。”
“這出了嫁,以後要過日子的。霍家老四就一個閒差,一年傣祿二百兩銀子,還不夠請一回客吃一次酒的呢。可是應酬禮節又難免的,總不能指望著霍家的公中給出錢吧?所以什麼東西都不如真金白銀來得實惠頂用。”
四皇子也是這個意思,兩人說的差不多。綢緞擺設這些並非必須的,白放著佔地方,又不保值。
壽王很是受教,點頭說∶“那,多添些金銀?”
“二哥說得是。”四皇子先肯定了他的話,然後又說∶“可有句老話二哥也聽說過吧?好男不吃分家飯,好女不穿嫁時衣。這陪送得多,固然一時好。可就長遠來看,還是莊子、鋪子來得好。一來這幾年的地價,只有漲沒有跌的。二來,莊子鋪子年年有進項,那是活錢,可不比坐吃山空強多了?”
“嗯,對。”
既然老婆和弟弟都這樣說,那肯定是沒錯。
“可京城附近一時也尋不出什麼好莊子來了。要麼太小,要麼太偏……”
“這事兒二哥不用著慌。”四皇子低聲說∶“前陣子好幾家都被抄了,二哥應該也知道。抄沒入官的有好幾棟宅子,還有田產……”
“對對,”壽王一拍大腿∶“你在戶部還真不是白待的啊。來來來,咱哥倆好好參詳參詳。”
就潮生知道的,抄家還不光抄到了田產宅子,一起抄沒入官發賣的還有人。
那些犯官家中的婢僕,妻女——
其中就有同潮生打過照面的。記得上次魯國公夫人的壽筵上還見過一面,雖然不熟悉,可是看到曾經金尊玉貴的夫人、*****們落得這種下場,潮生也覺得心中不忍。
也不知道是誰先發明的抄家二字,當然,貪贓枉法的人,家產抄沒相抵是沒什麼說的。可是家中妻女稚兒一併發賣為奴……
就象當年何家一樣,何雲起一夕間由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也被髮配為奴。潮生如果不是被何勇偷抱走了,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等著她。
誠王府是沒有進人,不過七公主再來的時候,卻說她們家新買的人裡,就有這次受牽連而淪落為奴的犯官子女。
“不知你記得不記得,姓白,她爹就是兵部庫部司原來的司官。”
“好象有些印象。”
“嗯,她老子殺了頭,一家子籍沒為奴。轉了兩手,到了我們家裡,如玉還記得她呢,以前到我們家來做過客。她一向心軟,就把小姑娘討了去,在她院子裡,日子倒也好過些。”
潮生想了想∶“那家的女兒,有十三了吧?”
“不是那一個,十三的那個是老大,我們家這一個是二姑娘,才九歲。”七公主壓低聲音說∶“她姐姐生得好,年紀又……怎麼還能留得住?聽說就賣在京城的胭脂巷,大概過不了多少日子就掛牌接客了。”
潮生沒出聲,七公主感喟一聲∶“真是作孽。男人在外頭乾的事,家裡頭婦孺又不盡知……昨晚上我說起這個,你知道我家那口子說什麼?”
潮生問∶“什麼?”
“他說,看他家裡以前的吃穿用度,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