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印象中從來沒見過這麼黑的雲。平時就算下雨下雪,那也只是陰雲而已。這個雲,就是黑的,絕不誇張。
外面的人也都已經看見,一片驚呼,都忙了起來,收衣裳,關門窗。
只眨個眼的功夫,那雲就已經壓到頭頂了。乳孃領著阿永從西廂房過來,進門的時候,四下裡已經變得昏暗一片,就象已經到了晚上。
阿永走到潮生身邊,望望窗子外面,他的神情有些迷惑,大概在他想來,現在明明是白天,為什麼天卻黑了呢。
“這是要下雨了。”潮生摟著兒子輕聲說。
雨點落下來的動靜的確不小,第一下雨點落在簷前的瓦片上,砸得簷尖啪的一聲響。
這一聲之後,大雨就象開了閘的水一樣,從天上倒下來。
閃電映得屋裡頭猛地亮起,潮生忙替阿永捂著耳朵,許婆婆就站在旁邊,伸出手來護著潮生,掩著她的耳朵。
滾滾雷聲就象打在頭頂一樣,窗扇門框屋瓦都震得顫抖起來。
雖然掩著耳朵,潮生還是好半天心驚肉跳。
幸好阿永膽子可不小,看起來不怎麼怕。他自己抬起小胖手來也捂在耳朵上,眼睛烏溜溜的一直盯著窗子看。
隔著窗紗朝外看,外面的一切都已經模糊了,什麼都看不清。
大雨一直下著,潮生靠在那裡迷迷糊糊的,外面的一片雨聲中,似乎還有些別的什麼聲音,她微微睜開眼,問了聲:“怎麼了?”
門簾掀開,四皇子走了進來。
潮生吃了一驚:“你怎麼這會兒回來了?”
四皇子身上都找不著乾的地方了,溼淋淋的頭髮貼在額上和臉上,潮生從來沒見他這麼狼狽過——象落湯雞一樣。
四皇子安慰她:“沒事兒,起雨的時候我已經快到家了。你怎麼樣?兒子呢?剛才雷那麼響,可嚇著沒有?”
“你先把衣裳換了,我讓人熬薑湯來——兒子可不害怕打雷,是個小男子漢。”
“他人呢?”
潮生把帳子撩開一些,阿永睡得正香。
四皇子換了衣裳,頭髮擦得半乾,有些凌亂的披在肩膀上。
潮生埋怨他:“你也是,這麼大雨,先避一避再說啊,就算坐在車裡,這雨這樣大,雨篷車窗也擋不住。”
四皇子笑著握著她一隻手。
潮生的手心軟軟的,感覺好象捏不到骨頭一樣。
“我放心不下,再說,這雨只怕有得下。”
屋裡已經點起了燈。
按常理,暴雨都來得快,去得也快。
可是這一回天氣這樣反常,誰也說不好這雨會下多久。
芳園端了薑湯進來,她手裡還拿著樣東西。
“這是什麼?”
芳園把手掌攤開:“地下撿的,滾到走廊下來了。”
四皇子接了過來。
那是一粒冰疙瘩,有半個雞蛋大。
兩人對望了一眼,神情都不輕鬆。
雹子沒下多久,但雨一直沒停,直下到第二天早上,雨勢才漸漸轉小。
京城的暴雨和冰雹還算不得什麼——雖然也有人畜死傷,房屋莊稼受損,可是同第二天報到京城的加急訊息相比,的確不能算什麼。
袞州、肅州兩府十幾個郡縣遭遇冰雹加颶風,房倒屋塌,人畜死傷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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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八章 暫離
十幾個郡縣!
潮生心裡一緊:“那……現在情形怎麼樣?”
“連肅州的府衙都塌了大半。”
雖然說做官不修衙,可是和一般民房相比,府衙起碼是磚瓦木石結構,要結實得多。連府衙都塌了,那一般民房更不用說。
四皇子揉了揉額角,潮生接手過來替他按揉。
“京城這邊呢?”
“也不太好,今天夠忙的。”四皇子的手按在潮生的手上,側過臉去在她手上輕輕蹭了兩下:“我可能得出京一趟。”
潮生並不太意外。
“去肅州嗎?”
“是,今天聽父皇的意思,很可能我和六弟都去。“
潮生有些放心不下,畢竟那一回獵場行刺的事到現在還沒有個說法。
“你……要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