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午飯,王勞模招呼考察隊的四個人休息。因為昨天來得倉促,只給他們準備了堂屋的地鋪,現在王勞模已經收拾出了兩間客房,翁蓓蓓單獨一間小的,另外三個大老爺們住一間大的。
趁著餘光出去上茅房,吳勇對沈天說:“今天下午,我們一定要到趙連蒲趙老師家去,我一定要親自拜訪一下心目中的偶像。順便看看能不能請他有空的時候到我們學校來進行一次講座,如果能把他請去,一定會在學校裡轟動的。”
“嗯,我看報紙上說他是個美男作家,可他的照片從來沒在媒體上公開過,他也從來不出席什麼籤售會和採訪,他是個很有神秘感的作家。就憑他這麼低調的處世方式,我也會去拜訪拜訪他的。”沈天也是一臉的崇敬。
“那你們倆就少說廢話了,下午去趙家大宅,晚上還要考察夜葬。現在趕緊抓緊時間躺一會吧,不然到了晚上一點精神也沒有。”餘光進了屋,笑嘻嘻地對兩個得意弟子說道。
餘光拉上了黑色的土布窗簾,屋裡頓時暗了下來。
也別說,昨天晚上被蚊子騷擾了一夜,現在睏意馬上就襲了上來。不一會,屋裡就響起了幾個人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五點半的時候,王勞模叫醒了四人。他們五個人一起走向了村外的山腰別墅趙家大宅。
走到大宅門前,餘光特意往後望了一眼。果然,在夕陽的映照下,對面遠處兩匹連綿起伏的山巒疊合在一起,交匯的地方還有一面湖水,正反射著粼粼的波光。波光泛著橘紅色的光芒,如魚鱗一般緩緩移動。綠色的樹,金色的陽光,白色的湖水,糅合在一起,顯出了一片安詳寧靜的氛圍。
王勞模敲了敲獸環,幾聲沉響後,門開了。老陳頭站在門內,必恭必敬地說道:“歡迎歡迎,趙先生已經回來了,正在書房裡等你們呢。飯還有一會才弄好,我先領你們去和趙先生擺談擺談。”
門裡是一條彎彎曲曲的迴廊,迴廊兩邊是一個人造的荷塘,翠綠色的荷葉鋪滿了整個池塘,其間若干或潔白或豔紅的荷花正亭亭玉立在葉片之中,還有幾隻蜻蜓在塘中點來點去。
老陳頭走在最前面,他的一隻腳稍微有點跛,走起路來一高一低,落在地板上的腳步也是一輕一重。
穿過了迴廊,就是一幢中式的別墅。
別墅的左邊有一間很小的土牆房子,門緊緊地鎖著,但是隱隱可以聽到了狼狗在裡面低沉地吠著。
翁蓓蓓聽到狗的低吠,心不由得緊了一緊,腳步也變得不自然起來。老陳頭回頭一看,似乎瞧出來了翁蓓蓓的不安。他連忙大聲地叫道:“黑貝!閉嘴!有貴客來了,你還叫什麼?又不是有小偷來了!”他的小偷兩個字說得特別重,似乎別有什麼深意。說也奇怪,關在小土房裡的狼狗彷彿聽懂了老陳頭的話,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書房中,看到了趙連蒲,餘光等人都吃了一驚。
趙連蒲作為一個著名推理小說作家,成名已經好幾年了。可現在親眼看到,誰也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年輕。
趙連蒲看上去最多三十出頭,披肩的長髮顯得很是飄逸。戴著一副無邊眼鏡,臉瘦得像是刀削過一般。兩隻眼睛因為長期熬更守夜而佈滿了血絲,眼圈微微有點腫。在他的書桌上擺著一臺膝上型電腦,WORD文件沒有顧忌地開啟著,晃眼看上去,可以看到粗黑體的標題上大大寫著《夜葬》兩個字。
吳勇好奇地問道:“趙老師,您也關心夜葬這個民間的喪葬習俗啊?”
“呵呵。”趙連蒲淺淺一笑:“我對夜葬的習俗哪裡能有你們這樣的專家瞭解得透徹。我只是住在這裡,多少對夜葬有一定的認識。我準備把一個兇殺故事的場景搬到一個與世隔絕的山村裡,而夜葬正好是一個啟承的背景。”
“厲害!厲害!不愧是趙老師。”沈天讚道。
“哪裡哪裡……”
“那趙老師是怎麼看待夜葬這種民俗現象的呢?”吳勇把話題引向了餘光也感興趣的地方。
趙連蒲啜了一口清茶,道:“事實上,我並不關心民俗的由來,我只關心現象。我只是把這種現象當作我文章裡的一個道具,讓現象為我的故事服務。就這麼簡單。”
餘光一笑:“不錯不錯,趙先生的確說到了問題的本質。我們這些研究歷史的人,真的沒什麼意思,老是想搞清若干年前某些事的來龍去脈,而事實上就算我們瞭解了這些,也不能在現實世界裡給經濟生活社會生活帶來什麼益處。我們只是一些在舊書堆裡亂翻的半老頭子。但是沒辦法,現在我們的課題就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