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縱是越聽神情越壞,到最後簡直就像被冰凍蔫了的茄子,又青又紫。
在沉默了一頓飯的功夫後,楊縱總算開口了。他問道:“那你是怎麼看的?”
“我?”楊縱一開口,那壓抑得彷彿天地將崩的氣氛頓時融解了開來。關天養長舒了口氣,笑道:“就我自己看來,這事……是蹊蹺,但也不能就此肯定是有人藉機放出鬼魔。或許是巧合呢?我一直懷疑龍山鎮魔封印之所以會出問題,極有可能是軒轅世家搗了鬼。但也說不通,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幹,目的是什麼?除非是瘋子和白痴,不然做任何事都有動機。我雖然對軒轅世家瞭解不多,但實在猜不到放出鬼魔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楊縱黯然地道:“是呀,鬼魔出世,對誰都沒有好處。我只當軒轅甫太過悲觀了,現在看來……看來得做好長期抵抗的準備了!”
關天養仰望著明朗的天空,如同夢囈一般問道:“這麼說來,九夏城到底逃不過滅頂之災了,逃不過了……”
楊縱站起了身來,“事在人為嘛。”卻又極盡自嘲地一笑,分明是半點也不相信自己的話。抖了抖衣衫,看了一眼如在夢遊的關天養,“我先走了。”
“這麼快就走?”關天養像被針紮了一下,猛地彈了起來,兀自滿臉的惺忪之色,“不行,怎麼說也得吃頓飯再走!”
楊縱吃吃地笑了起來,“你還真夢遊了麼?算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便邁步往外走。
關天養這才反應過來,楊縱是修行者,哪裡用得著吃飯?無奈地一嘆,說道:“好,我送你……”不想楊縱走了兩步又停下來,拍著額頭道:“差點忘了一件事……”就又問道,“八年前你答應我的事沒忘了吧?”
關天養笑道:“你是說強化‘刺血’麼?”
楊縱點頭說:“材料我已經備得差不多了,說不定哪天備齊了我就直接來找你,可別告訴我,你還沒準備好?”
關天養想著當初二十年的約定,就暗笑自己太過莽撞。當初也不知是哪根經不對路,答應二十年內為楊縱將‘刺血’強化為仙器——當時絕非無的放矢,信口胡言,實在是不知哪來的感覺,堅信二十年後一定能夠將聖器強化為仙器——如今八年過去了,也剛能強化聖器,而要保證仙器強化不會失敗,至少須得一百五十輪以上的原力修為,還有十二年的時間,能夠辦到嗎?他可是一點底都沒有。見楊縱眼裡盡是期待之色,就笑道:“東西備齊了你就只管拿來便是。再說,你以為仙器的強化跟凡器一樣麼,短則一兩個時辰,長則不過一天的功夫就可以搞定?最好不要抱這種想法,不然定會讓你大失所望!”
楊縱吁了口氣道,“我也知道仙器的強化不是那麼容易的,但若是能夠更快些,我真不想等!”
“怎麼,你急著用它來跟誰打架不成?”
楊縱笑了一笑,說:“你不在我這個位置上,是體會不到我對力量提升的渴求有多迫切。”甩了甩頭,似想把滿腦子鬧心的念頭都趕跑,望著日頭道:“不必送了,還是趕緊把你自己身上的麻煩解決掉吧!”快步去了。嶽超和幾名火衛也衝他拱了拱手,說了聲告辭,緊追了上去。
關天養出了會子神,正想著要去知真齋看看,門上迎賓的夥計快步跑了進來,遞上一份名貼。展開一看,見是神霄派的張志禮,關天養不由得笑了起來:“他怎麼來了?”想到來的時候這般的巧,必然是與宋介的事情就關,就冷冷地一笑,暗道:“我看你有什麼好說的!”快步迎了出去。
張志禮一身道裝,帶著兩名隨侍弟子,看上去就像遊方行腳,並不像來興師問罪的。見關天養滿面堆笑了迎了出來,張志禮搶先起手一稽,“關老闆,貧道有禮了。冒昧來訪,多有打攪!”
關天養哈哈地笑道:“張真人光臨鄙店,那可是無上之榮耀呀……”長揖拜了下去,又忙站到一旁肅客,往裡讓了去。
在書房落座之後,關天養又讓了茶,便主動問起了張志禮此番的來意。張志禮說是剛從玄武山伏魔觀參加完會議,正準備回雲臺山,路過九夏城,隨便來逛逛,聽得他恰好也回來了,專程來趕來拜訪!
關天養心下暗暗冷笑:“你專程來拜訪我?大白天說鬼話,也只有你神霄派的才幹得出來。”假意客氣了一番,便問道:“敢問張真人,貴派門下可有位姓宋,單名一個介字的弟子?”
張志禮故作茫然,回頭問身後的弟子,“有這個人嗎?”身後弟子忙答道:“回師父,有的。五年前大師伯收了一位記名弟子,便是叫宋介。聽說正是九夏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