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粗壯的漢子,扛著把大刀,嗓門比店掌櫃的還大,不過看起來卻也不是那凶神惡煞的土匪樣,估計是跟了個嚴明的上司。
店掌櫃長舒一口氣,管他們為什麼不先去驛站,只要不住這裡就好。聽了這保證,也就笑眯眯的迎客,“哎呀,得罪,得罪。軍爺們裡面請,裡面請……小狗子,去告訴廚房準備最好的酒菜,多添一份牛肉,算是我向軍爺請罪的。”
九姬遠遠的瞧著,心想這掌櫃的果然會做生意。又微微探頭,向外瞥了一眼,呦,這是押的什麼犯人啊,還真是勞師動眾的很。連那囚車都用上鐵柵欄的了,一溜邊兒三輛,都是四十多歲的大老爺們兒。看那肉臉圓身材,想必先前是衣食無憂的主兒。
卻見那邊已有好奇的人湊到幾位軍爺身邊,開始打聽那外頭的人犯了什麼事兒。那幾位吃的狼吞虎嚥,卻又一邊口中噴飯,一邊講的眉飛色舞。一點也不避諱。
九姬聽得真切,原來又是三個貪官,不僅貪,還私下裡販賣武器給外族,這可是通敵賣國的大罪啊,株連九族的,莫怪乎如此重視了。可九姬怎麼看,怎麼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幾位似乎是巴不得越多人知道越好。
“我說軍爺,像這樣的人一刀砍了算了,幹嘛還要浪費精力送到京城去?”果然有義憤填膺的,聽完之後開始宣洩內心的不忿。。
“我說這位兄弟,這你就不懂了吧。即便是鐵證如山,還是要經過三司會審,然後定罪,昭告天下,公開行刑,這樣才能給後世以警醒。”
九姬聽得頻頻點頭,心想這位軍爺倒不像其他幾位,有點白面書生的樣子,說話也是條理分明,有理有據。
“哈哈,我說明老弟,就你們這些讀書人才這麼多事,要俺說,就跟這位兄弟想的一樣,直接砍了完事兒。奶、奶的,還要老子一路上供著他們吃喝,我呸,簡直是糟蹋糧食。”
說話的還是先前門口大聲跟掌櫃對話的粗漢子。這番話倒真像是他能說出來的。
卻見白面書生動作瀟灑的擦了擦唇角,又說:“老哥是率性之人,小弟可以理解。可國法即在,就當依國法而行,不然若是人人都率性而為,那豈不也亂套了。”
那粗漢子抓抓腦袋,似乎找不出反駁之語,繼續埋頭扒飯,咕噥一句:“你是要考狀元的,俺老粗說不過你,吃飯、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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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搖搖頭,不以為意。
眾人見沒什麼熱鬧可湊,加上有些人覺得忌諱,漸漸的也就散開去。
九姬只當是飯後散步,踱到門口不遠不近的打量了下那囚車裡的三個人,這才慢慢的往自個兒的房間回。卻是樓梯轉角的時候又遇上先前那說話文雅的書生,二人錯身而過。
本也就這般過去,九姬卻忽然頓了一下,回頭略帶深意的望了那人背影一眼,又抬頭看了看二樓右手第一的房間,抿著嘴微微一笑。什麼事兒也沒發生的回自己房內,右手第二間,她與天離一間,隔壁是天坎住的。
“聽說那被押送的為首之人是隴右大都督手下一員大將,曾經也是軍功顯赫。似乎還跟兵部尚書有些親戚關係呢!天離姑娘就不好奇嗎?”
九姬一回到屋裡,就去屏風後洗手擦臉。她臉上的麵皮這次帶的時間太久,開始覺得不舒服了。不過,卻也慶幸,至今未被別人發現。
其實九姬也在奇怪,以前雖說胡義的人皮面具做的精緻,可也不像現在,都帶了十天半個月了也沒事兒。九姬隱約覺得,如今這情況跟樂娘子的內丹有關。想到樂娘子,九姬猛地一陣揪心,竟是打翻了銅盆,跌坐在地上。
天離聽到裡面的動靜,追過來檢視,見九姬難過的樣子,急忙上前扶住她,右手搭在九姬腕上,問道:“哪裡不舒服嗎?”
過了那揪心的一陣,也就好多了,九姬在天離的攙扶下到外面坐下休息,送了杯茶後,才虛弱一笑,說:“多謝。可能是舊傷未痊癒,剛才牽動了傷口。”
天離順帶給就見把了下脈,發現並無大問題,才放下心來,又恢復那張冷顏,說:“太好奇了沒好事兒,我看九姬小姐還是靜心養傷吧,莫管那閒事。”
九姬緩緩點頭,好像真聽進去了。卻是一低頭的時候,不自覺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來。
莫道是那些軍爺有驛站還要在外用飯,原來是要與人接觸啊!
後面幾天,明顯的行程快了許多,到達長安城門下的時候,已經是七月的天,剛下過一場雷陣雨,城牆被刷的溼漉漉的。那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