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在想什麼?】
九姬的思緒被白貓打斷,對上一雙好奇的眼睛。抓了抓白貓肉嘟嘟的肚子,輕淺一笑。
【可惜你進不到白芒山,不然就能看到天地間最美的雪景。】
【白芒山?小姐的家鄉?】
【嗯。我在那兒出生,在那兒長大,然後修行了一千年。剛離開時不覺得有什麼,時間久了卻發現特別想念。】
修行的千年乏味到無時無刻不想離開,體味人世的繁華與複雜,卻又十分的想念曾經單純的日子。
【其實,桃琴一直想問小姐,小姐為什麼到人間來呢?】
如今的桃琴已不是當初那個可憐的水鬼,也不知是不是被九姬教化的,曾經身上那若有若無的戾氣也消散了。以她目前的狀態,沒些道行的怕也察覺不到,白貓裡住著的是個人的靈魂。而這樣的變化,也讓她看到了許多以前不能看到的問題。
【呵呵,桃琴以為我來幹嘛的呢?】
白貓撐了撐小爪子,算是伸了個懶腰,掃過九姬似笑非笑的樣子。
【誰曉得呢?反正小姐還有那個樂娘子都不簡單,想必要做的事也非三言兩語可說。桃琴不是想打聽什麼,只是覺得小姐這些日子反倒比在京中自在。】
九姬一瞬間的恍惚,她的快樂與否竟然連桃琴都察覺到了?許是天氣太冷,她連偽裝都倦怠了。又或者是揚州城的舒適,讓她想起來白芒山的日子。
九姬從有記憶起就是跟樂娘子一起生活。據樂娘子說,她有一年冬天嫌白芒山太冷,準備溜到人間去,剛一出洞卻踩上一團軟軟的東西。扒開了厚厚的雪層,發現了只快凍僵的小狐狸。那一天正好是三九的頭一日,便有了九姬這個名字。
由此可見,九姬和樂娘子差了不是一兩個級別,也就始終被當成個孩子來養。說是撫養,可樂娘子總喜歡往人間跑,說是體驗生活,將九姬一個小狐狸丟在白芒山。不過倒是每年冬天都會回來,因為幼時的九姬冬天根本沒辦法獨自存活,直到修成了人形。所以,九姬喜歡下雪天,那時候她不是孤單的。
再後來樂娘子幾乎常住人間,九姬道行不夠,見的也就少了,可留在心裡的那份記憶,依然每到冬天都溫暖著九姬。
…………
九姬被耳邊一串銀鈴的笑聲打斷回憶,循聲望去,原來雪人已經堆好,卻忘了安鼻子,臉上少了一塊,光禿禿的惹人發笑。
“小蝶姐姐,你去廚房拿根蘿蔔來,別委屈了人家,呵呵……”
九姬隔著院子高聲招呼。即便冬天還是冷的,可她已經不怕了。
小蝶應聲答應著,就往廚房那邊去,卻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頓住了腳步,不自覺的回頭望向九姬。九姬也是心下好奇,他們在揚州什麼人都不認識,誰會在大過年的時候來敲門?
卻聽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九姬小姐可在?”
作者有話要說:米話
赴揚州風雪遇故人
九姬於腦海中搜尋聲音的主人,不過片刻便浮現一張面孔來,心道這人倒是真找來了。旋即向小蝶點頭,示意其去開門。
年久的木門,帶著“吱嘎”聲開啟,一抹鮮紅的身影映入眾人眼簾。
九姬在屋內未動,隔著窗前一枝芬芳的臘梅,錯落間那人翻飛的一角帶起她一絲淺淺的笑。他本是潘安之貌,玉瓷肌膚,風雪中越發的唇紅齒白,那一身大紅的披風也只有他穿得不落俗套,反倒是一派少年的英姿勃發。一瞬間明亮的眸子,更襯得整個人灼灼豔豔起來。
灼灼豔豔?九姬又笑,若是被他曉得用這個詞形容他,不知會不會生氣?
卻不知另一邊的伍子曦,一路風塵僕僕的來,想了多少種見面的情形,唯獨沒想到她就這麼單臂支在窗邊,玉手託著下巴,眯著眼勾起一抹笑迎向他。那神情何止是萬種風情?彷彿聽到有種聲音,猶如那飄落的白雪,輕飄飄的,卻正落在心尖尖上。
“給事中大人?您,您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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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的驚呼打斷那兩兩相望的人,伍子曦忽然不好意思的避開九姬的視線,先向小蝶拱手行禮,笑道:“小蝶姑娘好,少元慕名而來。”
九姬從窗邊挪到門邊,裹緊了錦棉披風,斜倚著似笑似嘲道:“不知塗歸慕的何人之名?我等安居揚州,怎敢勞煩塗歸冒雪前來?”
伍子曦笑容不變,倒不用人請,自顧的往屋內走,不忘回嘴,“哎呀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