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姬寥寥數語,引來小蝶無限神傷。是啊,縱然是此時志向遠大又如何,難道就能一輩子無怨無悔、無偏無差的行將下去?人心啊,不是最變化莫測的嗎?
本是隨口所說,他人之事,九姬可不想為此多費心力。眼見著小蝶也神情黯淡,岔開話題,說:“哎呀呀,既然來了,不如我們就在此逛上一番,也不算浪費。姐姐說可好?”
小蝶憮然醒來,望著九姬的笑臉,心知她故意如此,哪能撫了她的好意,也展開笑容說:“那自然再好不過。”
九姬燦爛一笑,轉頭向車外的胡誠喊話,“胡誠,你去打聽一下安宜可有什麼好玩之處,反正咱們也不急著回去。”
說到玩,這幾個都是閒人,自然無一人反對。由胡誠去請了個老江湖,帶著他們四下轉悠。
真是逛起來安宜也沒多少可看,最多的就是湖泊,將有名的“五湖四蕩”逛完,基本上就算是領略了最具特色的風光。可惜也因臨近冬季,總有些蕭索的感覺,連那些豐富的水產美味也沒能盡嘗,不免有些失望。
九姬等人不過停留了三四日,便準備返回揚州,誰知卻又一次機緣巧合的遇上了袁懷良。
安宜和揚州之間只有一條大道,來來往往必走此路。有人藉此路發財,自然也就多是非。
當九姬被堵在路上,進退不得的時候,心中忍不住想,她最近出門都忘了看黃曆,總能碰到些是非。這不,好好的路上,行人躲避,正中間列隊兩班人馬,劍拔弩張,各不相讓。兩邊領頭的偏還都是認得的。
“小姐,這是擺的什麼陣勢啊?”
小蝶有問,九姬卻無答,她也摸不清門道啊!倒是外面的胡誠機靈,將車趕至路邊,溜到人群裡打聽一圈,這才弄明白了前因後果。
事情要從三天前說起,也就是袁懷良上任第一天。當日,袁懷良烏紗還沒戴熱,就有人擊鼓鳴冤,一老婦人哭訴自己兒子被打,兒媳被搶,請大老爺伸冤。
再說事情起因,又要說回安宜和揚州間唯一的這條路上來。此路要經過一處莊園,莊園乃當地一李姓富賈私有。富賈心黑,藉口莊園為自家所有,每每對過路之人收取買路錢。雖民怨不小,卻因富賈跟官家交往甚密,無人敢惹。
那老婦人的兒子兒媳從揚州回來,路經此地,被人攔著收過路費,老婦人的兒子不情願說了兩句抱怨之詞。巧的是那日富賈之子,安宜有名的小霸王正好也在,不由分說給了老婦人兒子一頓好打,最後還貪圖人家媳婦標緻,給強搶而去。老婦人孤苦無依,只得來報官。
袁懷良一腔熱血,明瞭因由,當下便拿了小霸王下獄,一派鐵腕辣手。富賈得知,先是拿了大筆銀錢來贖人,袁懷良聲稱要依法查辦,拒不收受。第二日揚州刺史便派了師爺到安宜,半是命令半是利誘要袁懷良放人,其依舊不肯妥協。第三日富賈找來地痞流氓尋釁鬧事,袁懷良怒,帶人先拆毀了攔路之物,又要追究富賈藐視王法之罪。
結果便有了上述一幕。
再說說那兩邊領頭之人吧,一個不用說,自然是袁懷良,另一個卻是揚州城外的無賴茶肆店家。
原來那茶肆店家的妹妹是富賈的寵妾,狗仗人勢的跟著蠻橫起來。而那富賈不僅有錢,本身又是揚州知府的大舅子,在此地當然是橫著走。再說揚州知府,據說也是個地方一霸,連淮南道的巡察使都讓他幾分,原因無他,又只因他有個在宮中為妃的親妹妹。
話說至此,九姬卻是樂了,感情這一連串的螃蟹都因為是大舅子的關係。
將這些關係理順還真是有點費時,繞的險些有點頭昏。可知道了前因後果也無用,那邊僵持不下的兩方人馬,無一邊有鬆動的模樣。
“小姐,咱們就這麼等下去?”早晨出發,到這會兒已經中午,任誰也沒那麼多的耐性啊!
九姬兩手一攤,無奈的反問:“那我能怎麼辦?”
小蝶嘟嘴,說:“小姐不是很多辦法嘛,幫幫袁公子好了。”
“噗嗤”一笑,九姬笑話小蝶道:“姐姐什麼時候對不相干的人如此關心了?”
九姬問完,小蝶竟微微臉紅,錯開眼神相對,吶吶的說:“誰關心了,難得碰到一個肯不向權貴低頭的。”
九姬莞爾一笑,豪氣干雲的說:“好,就衝姐姐這句不向權貴低頭,我就再幫那呆子一次。”
小蝶眼睛一亮,神情愉悅的問:“小姐有辦法?”
九姬驕傲的點頭,說:“那就要看袁懷良敢不敢做了。小蝶把紙筆給我,我寫好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