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主念此功勳卓著,特賜襲遠大將軍,厚葬。
可是,葬的只是棺槨。
訊息傳到薄府的時候,距離兄長戰死已經一個月了。那日我站在雪地裡聽到這個訊息連腳步都無法移動,只是呆呆的聽著西嫋在我的耳邊一邊哭一邊說。
“小姐。你一定要節哀啊,大公子心裡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老爺和夫人還要靠您去安慰,您若是垮了,咱們可怎麼辦才好啊。”
我抬頭盯著紛紛落下的雪花,真是美啊。那一片一片晶瑩的雪花緩緩的落下來,落在梅花的枝頭,搖搖晃晃。模糊中我似乎看到大哥一臉溫潤的朝著我緩緩行來。眨眨眼睛,呆呆的問:“父親,怎麼樣?屍體回來了嗎?”
西嫋身體一僵,低頭支支吾吾的不肯言語。
“老爺在書房。屍體被宋軍掛在城門上,國主下令厚葬棺槨。”
眼前腥紅一片,我似乎什麼都看不到了。耳邊斷斷續續的迴盪的都是,西嫋那句哽咽著沙啞的嗓音說的那句。
屍體被宋軍掛在城門上,國主下令厚葬。現在薄瞭在宋軍的營帳,據說是她下令將兄長的屍體掛在城門上的。
我控制不住的大笑起來,笑的連眼淚都流了出來。腳步在雪地瞞珊前行,縱使走的再慢也抵擋不住我內心的憤怒。跌跌撞撞的走到書房門口,又想起那日父親在書房密談,真真是好笑至極。
自己為人家賣命,換來的是什麼。自己唯一的兒子被暴屍,他去無能為力。
啪
我怒氣衝衝的推開書房的門。
“父親果真好氣量。大哥被懸屍在城門,可是您呵護備至的小女兒乾的。提心吊膽,兢兢業業的為宋軍賣命,換來的是什麼,換來的是您自己的兒子被當做叛軍,被當做敵人。死了還要接受□□。大哥那麼清高自愛的一個人,他若是知道自己死後面臨這樣的境界,而至他於此地的是自己疼愛的小妹,敬重的父親,他恐怕會日日夜夜的看著您。看著您這個父親活的有多麼的逍遙自在。”我一口氣說完,看著坐在書桌後面的父親。
他似乎瞬間蒼老了十幾歲,目光呆滯的看著面前的信封,卻連開啟的勇氣都沒有。我冷笑一聲。
“您心心念唸的黎明百姓,您鞠躬盡瘁的宋帝。您看看,您卻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了,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齊家治國平天下,您卻連家都齊不了。”
我轉身就準備離開,卻在跨出門的那一瞬間聽到父親平靜的說:“亂世之中,戰爭是結束亂世的唯一方法。而死亡是每個人都要做好準備的,我為謙和感到光榮。那是他想要做的,是他想要保護自己的家國必須付出的。阿茱,你性子太倔了。總有一天——”
“我管不了天下,管不了百姓。我要讓大哥入土為安。”
“送小姐回房,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離開清涼苑半步。”
我站在門口回頭恨恨的看著他。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以這麼憤怒情緒怒視自己的父親,縱使以前我覺得他有多薄情薄倖,但也從未如此的恨他。
可是,就在管家和家丁拉著我離開書房後父親嘆息著說的那句話我永遠都不會知道。
“阿茱啊。不要恨為父,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就在我禁足的那天晚上,西嫋告訴我說。大夫人絕食。
我冷笑一聲,道:“若想真的追隨自己的兒子去,就該上吊而不是絕食。”
西嫋看我的眼神變了,我從她的眼睛裡看到她好像在看著一個魔鬼一樣。我無所謂的笑笑:“覺得我變了。像冷血動物是不是?”
可是西嫋卻只是淡淡的將銀耳粥往我跟前又遞了遞道:“小姐想要做什麼之前一定要將身體養好,這樣才有精力去做不是嗎?”復爾看著我認真的一笑,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飯後,我寫了封信讓西嫋連夜偷偷交給文諾。我想他一定不會讓大哥的屍體一直懸掛在敵營的。卻沒想到西嫋帶回來的訊息卻是,文諾前一日接到訊息之後已經快馬加鞭趕去了北方。
我在房內坐立不安的來回踱步,心急如焚。文諾如今著急心切,匆忙趕去一定會出事。他是大哥生前最在意的人,我怎能讓他再次身陷牢籠。
無奈之下只好尋求於西嫋,她是父親放在我身邊的探子自然有自己的本事。我緊緊的抓著西嫋的雙手,她的手冰涼冰涼的,我懇切的看著她,央求:“西嫋。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從這裡出去的對不對?”
西嫋只是靜靜的看著我,什麼話也不說。是啊,她是父親的人。怎麼會在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