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淡笑道:“姑娘說的也是,僅以操琴之技,實難斷定此人是魔教奸細,不過……”
他忽地將手掌在賣唱女的臉上急速搓動,賣唱女驚呼一聲,急忙捂住了臉龐,饒是如此,眾人還是瞧見她本來黑黃的臉上露出一塊雪也似的肌膚來。
眾人皆是呆住,納蘭芷更是杏眼園睜,吃驚之極。
她大步走上前來,揪住賣唱女的衣領,喝道:“禰快從實招來,是不是魔教的妖人姬霜,是不是傅邪真那個小賊派來的?”
她提到傅邪真的名字,雖是咬牙切齒,卻是聲音顫抖,傅邪真心中劇震,暗道:“師姐對我好恨。”
姬霜驚恐地道:“這位姐姐,禰在說什麼,什麼魔教不魔教的,傅邪真又是誰?”
納蘭芷怒道:“事到如今,禰還敢抵賴。”玉掌在姬霜的臉上搓去,將她臉上黃黑顏料盡數搓了下來。
眾人凝目望去,不由喝一聲採,這位賣唱女的本來面目著實可觀,與納蘭芷相比,竟也是毫不遜色,真可謂春蘭秋菊,各擅勝場了。
不過更令傅邪真吃驚的是,賣唱女子雖是露了真面目,卻與姬霜毫不相干,分明是另外一人,這倒是讓連卜得意在內也有些迷惑了。
大家分手之時,明明就看見姬霜扮成這個樣子,為何揭去易容,卻又不是了呢?
納蘭芷瞧著賣唱女,冷冷地道:“玄武兄,她就是冰帝姬霜嗎?”
玄武大感難堪,他若將賣唱女指證為魔教妖女也就罷了,偏偏要指名道姓,說她是姬霜,姬霜成名已久,江湖中見過她的人不少,就算是納蘭芷,也定是有所耳聞,這位賣唱女不是姬霜,已是一目瞭然。
玄武冷笑道:“她就算不是姬霜,也必是魔教妖人,否則的話,又何必打扮成那樣。”
林紫藥道:“大人有所不知,但凡我們這些江湖藝人,相貌略好些的,往往要受些閒氣,是以祖上傳下的規矩,大多要易容後才能露面的,想不到大人這裡,竟是不許易容的,小老兒只好往別處去了。”
納蘭芷難得行走江湖,怎知江湖藝人的艱辛,聞言不勝唏噓,她拉著賣唱女的手道:“小妹妹,姐姐剛才嚇著禰了,禰不要害怕,有我在這裡,沒人敢欺負禰的。”
她取出一錠銀子,放在賣唱女的手中,賣唱女再也不敢接受,怎奈納蘭芷力大,只得收進袋中了。
納蘭芷轉向老者道:“老伯,這裡魚龍混雜,好人可不多,你們還是轉往別處吧,我送你們出去。”
玄武冷笑道:“納蘭姑娘,就這樣讓他們走了,在下實無法向城主交待。”
納蘭芷怒道:“你想怎樣,想將我也當做魔教奸細抓去嗎?”
白松子站了起來,道:“玄武兄,以貧道看來,這兩位的確是江湖藝人,並無可疑,還是讓他們去吧。”
白松子既然開口,玄武無可奈何,納蘭芷拉著賣唱父女,向門外走去。
傅邪真生怕她會認出自己,早已背過身來。
想不到納蘭芷走到他身後時,忽地咦了一聲,聲音極為驚訝,甚至有一絲顫抖之音。
傅邪真心中大震,暗道:“難道她竟認出了我?”
須知納蘭芷與傅邪真相處多年,對他熟悉不過,自能從極細微處認出他來。
不過納蘭芷扭頭瞧了瞧傅邪真的臉,神情轉為失望,轉身與賣唱父女走了。
傅邪真這才放下心來,看來納蘭芷終是沒能認出自己。
白松子道:“貧道也該回去了,”
玄武忙道:“道長且去休息,在下職責在身,不能相陪。”白虎立刻站起,陪著白松子向茶樓外走出。
傅邪真暗道:“白松子此人倒有些俠義心腸,不愧為龍門派掌門。”
忽聽耳邊傳來極細密的聲音,竟是有人以傳音入密與他說話:“教主,快想法引開你的好師姐吧,我們被她送出去後,就很難回來了。”
傅邪真吃了一驚,想不到說話的人赫然是姬霜,難道納蘭芷送走的那對父女竟是林、姬二人不成?這又怎麼可能。
不過以傅邪真的智力,他很快就想出道理來,看來姬霜在臉上做了兩次易容,是以第一層易容被揭穿後,仍可不以本來面目出現,這都是老江湖的經驗,實非傅邪真所能預測。
此事說來好笑,納蘭芷一片好心,卻無意中幫了個倒忙,傅邪真只得站了起來,準備去設法營救。
想不到玄武卻走過來道:“傲兄這就要離開了嗎,在下還有很多話想對先生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