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們自幼便吃在一起,睡在一起,作相同的夢……我們連想法也相通,不必多說什麼話,都明白對方在想什麼……可是我們還是愛與對方說話,說個不停。我們什麼都要讓對方知道,我們之中沒有秘密,我們雖然有分開的兩副身體,但是我們根本是同一個人……但有一天,一向沒有秘密的她卻對我隱瞞了,她的眼睛不敢看我,和我說話時總是不知在想什麼,甚至還揹著我偷偷地哭泣……」
蘇毗公子長長的睫羽顫動著,道:「她有心事瞞我,我也不問她,我知道她一定會告訴我。她果真告訴了我,她哭著說族人決定殺我,她很害怕,不知為什麼我該死……她不知,我又何嘗知道?我們害怕地抱在一起哭泣,不是害怕死,是害怕分離……她求我帶她一起逃走,雖然國境外就是無邊的沙漠,那裡只有死亡和枯骨,可她願意和我一起長眠在乾淨的沙漠裡,讓風把我們的骨頭攪亂在一起,直到誰也分不出誰為止。」
陸寄風問道:「你們就這樣逃出來的?」
蘇毗公子笑了,道:「兩個十歲的孩子,想橫越沙漠,只是找死而已,如何能逃出來?」
「那……」
蘇毗公子陰沉沉地冷笑著,道:「既然我是惡鬼,我就真的當個惡鬼,滅了他們!」
「什麼……?」
蘇毗公子說道:「我帶著越娘,不是往沙漠去,而是往党項的軍營去,党項與女國連年征戰,他們的國王被我們殺了,剝皮碎骨,貯於鐵器送回去,他們對女國恨之入骨,只是女國防衛森嚴,他們屢攻不勝。我帶著越娘去投奔党項,告訴他們另一條入城的管道,他們在深夜殺入女國城中,幾乎殺光了所有的族人……」
陸寄風吸了口氣,看蘇毗公子淡漠地說著這些話,實在不能相信這是一個十歲少年做得出來之事。難道他果真是惡鬼轉世,族人的傳說就這麼宿命地應驗了?
陸寄風道:「你……你怎能引敵人進城?你這樣的行為,太……」
蘇毗公子挑了挑眉,道:「難道我該束手就擒,無罪被殺?」
「不,可是總該有別的法子……」
真要說什麼法子,陸寄風也實在想不出來,逃也逃不了,那除了先下手為強之外,還能怎樣?
可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會有此心機膽識,也實在讓人感到恐怖。陸寄風心中已生出一絲後悔,想道:「他生性如此狠毒,難道我幫他幫錯了?我不該指望他改邪歸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