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公子淡淡說道:「那是守園人的功勞。」
「哦?有這樣的守園之人 ?'…87book'」
蘇毗公子停了下來,衣襬被牡丹的枝給勾住了,看起來就像是花朵牽著他的衣裳,不讓他走一般。蘇毗公子眼露嫌惡,扯回了衣襬。
陸寄風並未看出他的怪異神情,道:「公子的此園風光,名滿平城,是為了尊夫人而造此園嗎?」
蘇毗公子「嗯」了一聲,道:「是為了越娘而建,這裡每一朵花都是為她而生長。」
陸寄風笑道:「那麼尊夫人復元之後,見到這麼美麗的花,一定非常快慰。」
蘇毗公子道:「是嗎?只怕她見不到。」
「哦?為何呢?」
蘇毗公子道:「既已有人,何必還要這些花?」
這是什麼道理?陸寄風沒再多想,只當他是心情沉重,所以說話語無倫次。
三人回到竹齋,蘇毗公子在峰的耳邊交代了幾句,峰便領命離開。
「陸公子,請。」蘇毗公子有禮地讓陸寄風先行,自己緊隨著他,一起步入了那間竹齋。
小竹齋並不大,最特別的是除了書篋床榻之外,几案及器物都比一般的小許多,靠窗的幾邊置放著許多玩偶小弓之物,就連書篋中的書,也多半是些兒童啟蒙習字之書,不知情由之人見了,會以為這是間富家年幼子女的起居之所。
唯一不是兒童之物的,便是一幅掛在牆上的帛畫,畫中之人神貌與蘇毗公子肖似,但竟是穿著女裝,手執翠柳,傍樹而立,面帶微笑,但微笑中又有幾分靦腆天真,宛如稚子,見之令人憐惜心動。
在那幅畫旁邊提著幾行小字,字型端正有力,應是男子所書:「庭中有奇樹,綠葉發華滋。攀條折其榮,將以遺所思。馨香盈懷袖,路遠莫致之。此物何足貴?但感別經時。」
這是古詩十九首中的名篇,世人多詠,一般人也都朗朗上口。
陸寄風看著圖,在詩篇下方還有更小的字:「越妹宴居小像,兄以拙筆戲錄古詩十九首之庭中有奇樹篇以志也。」
陸寄風忍不住道:「這位是尊夫人 ?'…87book'與公子如此肖似……?」
蘇毗公子道:「她與我是一胞孿生,自然肖似。」
陸寄風一怔,道:「什……什麼?」
蘇毗公子步至畫前,凝視著畫中之人,眼中深情無限,完全像沉浸在另一個世界中一般。
陸寄風懷疑自己聽錯了,他的夫人是他的雙生姐妹,那麼這豈不是違逆人倫?難道異國國俗真的和中原差這麼多嗎?
蘇毗公子轉頭望向陸寄風,對他的反應也不以為奇,道:「你真的願意救越娘?」
「自無虛言。」陸寄風道,「請公子取來貯血之匣,在下立刻割血以贈。」
蘇毗公子由漆盒中取出一隻指頭大小的精美玉瓶,玉瓶作壺狀,十分可愛,像是兒童扮家家酒的玩具一般,遞給陸寄風,道:「請。」
陸寄風十分乾脆地推出一小段劍刃,手指在上頭一劃,割出傷口,便將傷口對準了瓶口,殷紅的血一滴滴地注入,不一會兒就把瓶子給注滿了。
蘇毗公子一直專心地看著陸寄風滴血,眼神先是發光,接著便發起抖來,強抑著內心的激動,看著陸寄風封好瓶口,遞了過來。
蘇毗公子接過玉瓶時,手十分冰涼,喃喃道:「真的有救?越娘真的有救?」
陸寄風道:「無論如何,請公子脫離聖我教,萬勿助紂為虐了!」
蘇毗公子看著陸寄風,緊緊地攢著那救命的玉瓶,激動地說道:「你明知她是我的胞妹,我與她違亂天倫,你還是願意救她?你不鄙視於我?」
陸寄風有幾分無奈,道:「這……也許女國的風俗與我國不同吧……?」
蘇毗公子道:「是不同,我國傳說,若一胞雙生子是一男一女,那就是天降的天使與惡鬼,惡鬼將帶來滅族之禍,因此必定要祝福天使,殺惡鬼祭阿修羅神,才能保國人安全。」
陸寄風奇道:「豈有此理?雙胞赤子在出生之時,又如何分辨正邪善惡?殺錯了豈不糟糕?」
蘇毗公子道:「沒錯,這對雙胞胎會被養到少年時,再由族人共同決定殺誰……」
陸寄風「呀」了一聲,更感惻然,若是嬰兒時就被殺也就罷了,畢竟嬰兒無知,生命脆弱,死得容易。但是少年已有多少喜怒哀樂?那時再被處死,實在太殘忍了。
蘇毗公子望著越孃的畫像,伸出手輕輕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