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寄風張口結舌,不知道怎麼跟吉迦夜說,一會兒才道:「在下不懂得佛法,可是道書裡卻說『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又說:『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若何?』世間本來就是正邪共存,怎麼可能有絕對的善惡能定於一?」
吉迦夜仍是大搖其頭,道:「你認為不能定於一,是因為你不識佛陀。如果能瞭解佛陀所說的因緣法,你就會知道真正的究極真理,永遠不必再承受生死輪迴流轉的痛苦。」
陸寄風笑道:「我們道家不教人脫離世間,而貴養生,貴知足,既然有生就有死,那不如好好地活,好好地死。」
吉迦夜嘆了口氣,道:「那是昏沉茫昧,不是真知真覺!」
陸寄風也不再跟他爭辯,心裡卻在想著:「人間有多少人能放下世俗之心?既不能放下,那隻能善加引導,你們強要教人看破,恐怕反為不吉。」
雲拭松見兩人論起道來,頗感不耐,道:「要信什麼是各人的事,陸寄風,你們進了墓裡見到什麼?怎麼殺了蘇毗公子和他手下的?」
陸寄風沒回答他,反而想到了什麼,問道:「對了,雲兄,你可有見到滿園花木如何枯萎的?」
雲拭松愣了,問道:「什麼枯萎?」
吉迦夜道:「那庭園原本陰氣絕盛,恐怕有人在我們落入墓中之時,收了滿園女子亡靈所聚的陰氣,才會突然間化作荒蕪。」
陸寄風心頭一沉,蘇毗公子奉舞玄姬的命令,以女子肉體蓄養花木,匯聚陰靈,會取走所煉成的陰靈的人,除了舞玄姬之外也不會有別人。如此說來,舞玄姬可以隨時掌握他們的行蹤,還差點將他們活埋在墓中。
一想到他們都跑不出舞玄姬的手掌心,陸寄風更感到要誅滅舞玄姬,絕不是靠武功就能殺她。還需要更多外力,掌握權力,才有機會將她的餘孽徹底消滅。否則就算殺了她,她的爪牙及心腹們依然會成為下一個舞玄姬。就像提婆達多死了,依然有舞玄姬取代他一樣。
吉迦夜也懷著同樣的想法,長長地嘆了一聲,道:
「經中有宣示我等:佛陀涅盤以後,佛缽會東傳,最後興於漢境。想不到貧僧來到中原之後,又遇狐妖,更加壯大。這其中種種因緣業力,實在教貧僧參悟不透啊!」
陸寄風道:「那妖女是亂盡天下的妖魔,也是本教欲滅的物件。佛道自應合力誅魔才是。」
吉迦夜點頭,道:「有施主相助,大事偕矣!」
陸寄風道:「在下還有急事,必須趕路,不知將來如何與大師聯絡?」
吉迦夜道:「貧僧暫時在中觀寺落腳,還望陸施主再來相商除魔大事。告辭。」
吉迦夜雙掌合十,向陸寄風行了個禮,便雙足不動,御風而退,很快地身影便退出了百丈之外,完全看不見了。
第十五章 世俗久相欺
陸寄風目送吉迦夜翩然遠去,雲拭松道:「那禿驢淨叫人跟著他出家!」
陸寄風笑了一下,道:「大師也是為了除滅舞玄姬而來的,有這樣高強的幫手,還深知舞玄姬底細,豈不是大有幫助?」
他抱起千綠,又道:「已經過了一天了,要到劍仙崖的路還好遠。咱們沒有馬,只好用走的,快趕路吧!」
半路上千綠便醒了,除了感到有些虛弱之外,倒是沒什麼大礙。被陸寄風抱著,她頗覺羞慚,好幾度堅持要自己走。陸寄風擔心她還有餘恙,再說她行路的速度也不快,為了趕在三天之內抵達,陸寄風便不放她下來,就這樣抱著她往劍仙崖趕路。
雲拭松這一路上,當然是把蘇毗府中的事問個不停,陸寄風隨口回答,心裡卻只掛念著迦邏,想道:「迦邏的母親與蘇毗公子相同,也一樣以活人煉些邪惡之物。但是獨孤冢抓的是男人,蘇毗府抓的是女人,舞玄姬要這些男女的精氣施什麼邪術,或許迦邏能知一二……但是,迦邏現在不知怎樣了……師父為什麼要抓他?為什麼師父總是教我不知該不該相信他?」
兩人趕整整一天的路,雲拭松也累了,三人在一處小酒鋪內暫歇用食,飯罷,又馬不停蹄地再度趕路,雲拭松忍不住問道:
「喂!你那個師父有沒有人性啊?這麼遠的路,要你三天之內趕到?到底還有多遠?」
陸寄風憑著印象追溯,感到似乎仍十分遙遠,苦笑道:
「我那個師父大概沒什麼人性吧?」
雲拭松道:「那怎麼辦?他會不會我們晚到一天,就斷那小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