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而陸寄風也不便說出口,只能見機行事。
眾人往西而行,進入金墉城內,金墉位於洛陽東北角,自古名都,東漢大史學家班固有「東都賦」以詠其地,其中「僻介西戎,險阻四塞;修其防禦,孰與處乎土中?平夷通達,萬方輻輳,秦嶺九嵕,涇渭之川;曷若四瀆五嶽,帶河泝洛」說明了此地位居要津,是防守北方南侵的關口。如今在魏宋對峙不下,棄守的城已不只一座,滿街也都是胡漢錯雜了。
行入東門一二十里,已入了城內,一行人直接步上平坦的大石路,這條道路都由白石鋪成,筆直到底,看不見盡頭,極為壯觀。兩邊軍隊儀容肅穆,氣氛也莊嚴了起來。一小隊禁軍馳來,見到前頭的拓跋燾,便一同躍下馬,跪伏在地。
拓跋燾手一揚,道:「不必了。」
眾人這才起身,幾人行了個禮,重又躍上馬匹,當先開路,鐵蹄聲整齊地向大道前方奔去。其他的人牽馬伴行,一會兒就由原來的十餘騎,變作數不清的大批隨從。
陸寄風見這陣仗,心想:「難道要進宮裡了?」
魏國皇廷遠在平城,但是這樣肅穆的列隊,又似乎是深宮大內之禮。
終於見到大石路的盡頭,矗立著無數的黃瓦宮殿,在夕陽照耀下,光輝粲然,氣勢宏峻,然而卻還帶著一種雅韻。
馬隊停在一座大牌坊前,陸寄風仰頭一看,牌坊上的四個大字「建文章武」,筆意濃厚沉穩,令人心折。陸寄風想道:「原來這是建章宮!」
步過牌坊之後,一行人又轉過了許多大道通路,才來到大府之前,門口站滿了禁軍,許多身穿朱紫官袍的內侍臣早已列隊相待,全跪在路邊,齊聲恭迎聖駕。
拓跋燾下了馬,手中還握著馬鞭,率先便跨入府內。
幾名內侍上前,接過陸寄風手中的馬韁,道:「請各位大人這裡來。」
拓跋齊對陸寄風微微一笑,示意他照做就是,陸寄風便既來之則安之,由得那些內侍牽引著馬,將他們帶往另一個方向。
內侍們牽著馬車,以小跑步的速度帶著陸寄風等人往西走,來到另一處較小的廳堂,然後有的請眾人入內,有的細心地搬下車中的封秋華、千綠,動作都非常細心迅速。
屋內當然又全是人,取了衣冠來讓陸寄風等人換上,期間伺候茶水,無不周到。迦邏見捧茶水之人恭恭敬敬地舉盤過頂,感到有趣,道:「你這樣手不酸嗎?」
那人面無表情,好像根本沒聽見迦邏說話。雲拭松時常伴駕,對這樣的陣仗十分熟悉,倒是不感到怎樣。
不久,眾人梳洗停當,一名身穿紅衣的內侍步入,眾人便都站了起來,非常恭敬。
那名紅衣的內侍聲音沙啞,音色聽起來怪怪的,說道:「皇上有旨,著陸寄風進見!」
陸寄風起身隨那名紅衣內侍走出去,迦邏也緊跟著,內侍道:「皇上未宣召見你,閒雜人等退下。」
迦邏冷然道:「他不見我關我什麼事?我也不是去見他!」
那內侍怔了怔,道:「你是何人,敢口出狂言?」
陸寄風道:「不要緊,皇上不會怪他。」
內侍怪異地看了陸寄風一眼,才道:「若是冒犯了聖上,我可保不了你們!」
皇上拓跋燾的個性奇怪,會帶來幾個沒有官位的百姓,倒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這群人之中居然會有一個宋廷的衛尉軍官,就真的有些詭異,只不過他們已見多了拓跋燾突如其來的決定,所以儘可能見怪不怪,就這樣讓陸寄風帶著迦邏一同上殿。
在內侍的領路之下,迦邏只覺得走過了不知多少走道、穿過了不知多少廳堂,一路所見不是立正的衛兵,就是跪在地上矮了半截的宮女太監,竟不聞半點人聲,和他所住的獨孤冢簡直是一模一樣的氣氛。
終於來到一間廳堂外,那內侍報道:「陸寄風及其家人,朝見皇上。」
家人並非特別指親人之意,在魏晉時,可以泛指同一個地方的人。
陸寄風和迦邏脫了履,進入殿中。
拓跋燾坐在上首,廳內四壁掛著字和河圖,眾人都侍立在一旁,拓跋燾身後,立著那名清麗的少年,他已換上紫色官服,原來是個十來歲的太監,難怪看起來有種邪媚的妖氣。
此處並不是殿堂,只是御書房,因此規矩倒不是那麼講究,拓跋燾手一抬,不要陸寄風向自己跪拜,微笑道:
「陸寄風,你救了朕,立了大功,朕封你做中領軍,你以後便跟著朕。」
其實他與陸寄風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