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犯?嘿嘿,老夫最愛犯法,殺官兵!你不,我偏不容你不!」
說著便一躍而起,要往堂中衝來,幾名家丁哪裡是他對手?砰砰兩響,已被震飛退開。孤拐翁衝進堂中,他一身鮮血淋漓,面目猙獰,嚇得柳衡連滾帶爬,叫爹喊媽,拼命退後。
見到這亂象,劉義真與侍衛們都哈哈大笑,開心地喧鬧叫好,雲萃雖然心急,但是如果這場胡鬧能讓劉義真忘了比武的事,不再為難眾俠,那反要感謝這鬧場的小僮了。
孤拐翁只是要強力抓住了他,逼他當眾喊聲師父,以出一口氣罷了。以他孤僻暴躁的個性,絕不會收徒自找麻煩,況且柳衡並不討他喜歡。
柳衡年紀尚幼,見他怒氣衝衝的樣子,害怕得只懂要逃。孤拐翁伸手一抓,便拉住了柳衡的手,柳衡手中細枝一揮,噗地刺中孤拐翁的手腕,順勢一挑,擊取雙目,逼得老人往後一仰,也放開了手。
孤拐翁怔住,「咦」的一聲,又撲上前揪他,柳衡手肘一屈,手勢雖是收曲,手腕卻略往下沉,使得柳枝向前揮撫,有如被輕風吹動一般,美妙輕逸,卻不偏不倚地「啪」一聲,又一劍拍在孤拐翁臉上。
以孤拐翁的武功身手,被一個稱作「少年」都還嫌太大的小孩子給連中兩擊,而且兩招皆中要害,如果少年手中之物不是柳枝,而是真正的寶劍,又會是什麼情況?眾人皆難掩異色,專心地看柳衡的動作。
柳衡往後大退了好幾步,叫道:「老爺子,小人不是故意冒犯,您大人大量,恕小人一回吧……」
背後的衛士將他往前一推,笑道:「去!再露兩手!」
柳衡被推得往前踉蹌幾步,孤拐翁又已伸出手擒拿,柳衡只好回手一擊,柳枝有如搖擺的龍蛇般,輕輕地一轉,便咬向孤拐翁的咽喉,孤拐翁舉手要扯住柳枝,柳枝卻已一溜,又「啪」地打中了他的老臉。孤拐翁連中三擊,簡直是不敢相信,不自覺地施展出內家的輕功,在柳衡身側滴溜溜地轉了起來,尋隙要抓住他。而每一出手,柳枝就不偏不倚地揮來。就算他在柳衡背後,柳枝也繞過他的肩,柔和地拍拂而至,勢道雖柔,又隱藏著一股銳氣,逼得孤拐翁抽手。
柳衡漸漸使得順手,柳枝的揮灑也更加飄逸,或轉或擊,柔似鞭,利如劍,自在如意。柳衡的動作極少,幾乎只有笨拙的閃躲,但是手中的柳枝卻像是活的,自由地變化靈動,忽而纏繞著攻擊孤拐翁,忽而轉動為圈,護著柳衡周身,穿梭遊移,咻咻劃空之聲,有如奔竄的飛狐嘶叫,使人眼光幾乎無法轉開。
座中一名藍衣劍客眯起眼來,目露兇光,突然間縱身躍入堂中,一掌拍向孤拐翁。
孤拐翁反手便擋,劍客與孤拐翁雙掌對上,發出輕響,雙雙被震得微退,劍客腰身一扭,已插入孤拐翁與柳衡之間,他並不轉回身,筆直地倒退,反手要抓柳衡,柳衡一個不防,被他點住檀中穴,登時氣息一悶,差點暈了過去。
劍客的手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便揪住倒下的柳衡的頸後衣領,一把提起,便要往外奔出去。倏地一支木棍橫在眼前,又被逼退。
孤拐翁橫棍在前,冷笑道:
「你看出這小孩的門路,要抓他逼問劍術哪來的,是不是?」
藍衣劍客斥道:「哪來的,總不是你老孤拐教他的!我看不慣你欺負一個小孩子!」
孤拐翁大笑,「哈哈……天要下紅雨了,你趙一白,向來不分青紅皂白,何時講起道義?這小孩子的劍法高明,你豈有不眼紅之理?」
藍衣劍客被說破居心,卻怎麼也不肯放下柳衡,道:「哼,我倒奇怪你這個老孤拐,向來躲著不見人,今日怎麼從泥巴里爬出來了?原來是早有預謀,為這小孩來的。」
孤拐翁怒道:「我根本不知他會劍法!」
趙一白冷笑道:「是麼?不知道,何以一開口就要認人為徒,拐騙小孩?只是人家不領你的情!」
雲萃上前道:「趙大俠,老尊翁,二位有話好說,這僮子是在下舍中使喚,若是二位有話問他,儘可在寒舍小住幾天,慢慢地問,別傷了和氣。」
趙一白卻依然不放,道了聲:「豈敢叨擾,後會有期!」便以輕功抓著柳衡躍出去。
座席中飛出一道寒光,倏然劃斷柳衡的衣領,柳衡砰的一聲,落在地上,趙一白已躍出堂,只好又躍了回來,對著座中怒目而視。
只見前座中的一名中年文士意態安閒,寬袍長帶,腰間也佩著劍,但他的氣度卻像個得道仙人般俊雅,只不過眉宇間帶著淡淡的憂鬱之色,而使得他的神情看來有些迷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