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姑娘,我不是故意聽的。」
蕊仙嫣然一笑,道:「是嗎?我屋子小,什麼都聽得見,我以為你睡著了。」
見到她俏臉飛紅,喜悅甜蜜的樣子,陸寄風更不好過,頭一低就又轉回柴房,蕊仙道:「哎,你怎麼啦?」
陸寄風揚聲道:「沒什麼,我替姑娘劈柴!」
蕊仙笑道:「多謝你啦,斧頭在柴房裡。」
陸寄風自己悶悶地找到了斧頭,專心地劈起柴來,暗想:「我在生什麼氣?真是莫名其妙極了!唉,待會兒我就與蕊仙姐姐告別吧,待在這裡也沒有意思。」
他一面想,一面把怒火發洩在劈柴上,別的什麼也沒注意,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見蕊仙的一聲驚呼。
陸寄風抬頭一看,蕊仙站在柴房門口,訝異地看著他。陸寄風心頭一跳,想:「蕊仙姐姐認出我了嗎?」
蕊仙指著他,道:「你……你劈了這麼多?」
陸寄風轉頭看去,自己也啞然失笑,身邊劈好的柴堆成了一座小山,倒比沒劈的那堆還高。
蕊仙咋舌道:「原來你有這個才能,真是不可小看。」
陸寄風悶著想:「我是隻有劈柴的才能,不像青陽君那樣有本事。」便故意道:「我就是愛劈柴,別的都不會。」
蕊仙不疑有他,笑道:「去洗洗手臉,一會兒吃飯。」
陸寄風應了一聲,步至水甕邊,取了葫蘆正要舀水,由水面的倒影見到自己的模樣,也不由得吃了一驚,原來自己披頭散髮,連鬍子都長了整臉,厚厚的塵土堆得看不出肌膚的顏色,他現在是高大的青年,卻還穿著十二歲時的那套布衫,到處是撐破勾破的大洞。
陸寄風呆呆地看著水面,又是心酸又覺滑稽,回想起青陽君威嚴英俊的模樣,忍不住想:「我這個鬼樣子,蕊仙姐姐還收容我,已經是對我夠好啦!我……我還有什麼好不甘心的?」
他舀了一大盆水,用力地洗去臉上汙垢,整盆水都洗成了黑色,才回到屋內。不料蕊仙一看見他,表情頗為怪異,突然間「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笑得前仰後合,道:
「你……你……唉呦,原來你的……你的面板這麼白,哈哈哈……」
陸寄風本來就是南方人,十年不見天日,面板比女子還要白皙,襯著蓬亂和破爛的衣服,極為突兀,也難怪蕊仙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蕊仙好不容易止住笑,拿了梳子剃刀等物,道:「你坐好,我替你把鬍子颳了,看看你的長相。」
陸寄風覺得困窘,退後一步,道:「不用了,我長得很醜,會嚇著姑娘。」
蕊仙笑道:「你見我斷了一臂,都沒嚇著,我還會怕你嗎?」
陸寄風只好乖乖坐下,蕊仙笑眯眯地站在他身後替他梳平頭髮,陸寄風更不好意思,自己頭髮既長又糾結蓬亂,油垢積成了塊,蕊仙不嫌汙穢,輕輕地幫他梳下來,儘量沒扯痛他。陸寄風聞到蕊仙身上的女子體香,差點把持不定,心跳得十分快。
蕊仙替他剪短了頭髮,整齊地綁紮在頸後,笑道:「現在要刮你鬍子了,嗯,你的眼睛生得很漂亮啊!」
陸寄風連忙閉上眼睛,蕊仙笑道:「你這個人真是!」
她只有一臂,無法托起陸寄風的臉,叫陸寄風仰起了頭,由頸子開始小心地剃起,陸寄風只感到刺刺的鬍鬚紛紛落在自己膝蓋、手臂上,刀鋒冰冰地擦過他的臉。
不久,蕊仙停了手,像是有些訝異,陸寄風睜開眼睛,只見蕊仙呆望著他,滿是不敢置信。
陸寄風想:「她認出我了嗎?」
蕊仙開口道:「阿喜,想不到你……你生得這麼好看……」
陸寄風一呆,想:「阿喜是誰?啊,對了,我昨晚說的名字。蕊仙姐姐沒認出我……處了這麼大半天,她都沒認出我是誰,當初我們也只見了一面,她那時又昏迷不醒,怎麼可能記得我捧水給她喝?怎會記得我為她哭了一場?她心裡從來都沒有我的樣子。」
陸寄風更感到心酸,眼眶一紅,蕊仙柔聲道:「你怎麼啦?稱讚你俊,你反倒哭了?」
陸寄風道:「我想起了我姐姐。」
蕊仙目露同情,這種時局下,家破人亡者所在多有,蕊仙安慰道:「別哭啦,活著就得好好過日子。」
此時,一陣腳步聲接近門外,還有一段距離,蕊仙並未聽見,陸寄風卻提高了警覺。這陣腳步聲,不是別人,正是那一再冒充老者,接近鍛意爐的人!
這幾年陸寄風不見其人,只聞足音,如果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