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腳步傳來,陸寄風聽得十分清楚,那是功力不淺之人的腳步聲,快速地接近此地。
陸寄風提高了警覺,通明宮才出現劇變,萬一有什麼歹徒逃來此地,蕊仙一個弱女子,可就危險了。他也暗自慶幸自己留在這裡,正好保護她。
那腳步聲停在竹籬外,無聲地推門而入,陸寄風一坐而起,加意留神。
屋內的蕊仙移動几案,起身道:「是你!」
聲音中充滿了歡喜,陸寄風一愣,屈指一算,蕊仙如今也二十五歲,是該有夫君家室了,否則她一個姑娘單獨住在山腳下,豈不是太過於危險?
那人柔聲道:「我見你燈還沒熄,正好經過,來看看。」
那人一說話,陸寄風便再度怔住,那是青陽君的聲音,而且由話中聽來,他們也不是夫妻。
蕊仙輕笑了一聲,道:「我在繡你畫給我的花樣子。進來坐一坐,我做了些桂花糕。」
青陽君遲疑了一會兒,才道:「不了,我不能久留,宮裡出了事。」
蕊仙有些失望,但更是擔心:「是嗎?要緊麼?」
青陽君道:「你那小朋友陸寄風在鍛意爐裡修行,方才尋真臺不知為何發生爆炸……」
蕊仙驚恐地急問道:「陸公子人呢?」
青陽君道:「沒見到他,不知是生是死……」
蕊仙急得幾乎哭了出來:「怎會這樣?你師祖呢?他老人家好本事,一定知道怎麼一回事的。」
青陽君凝重地說道:「真人他……」
「他怎樣了?」
青陽君及時改口,沒說出司空無不見了的重要秘密,道:「沒什麼,真人還沒示下,有了訊息,我會告訴你。」
蕊仙喃喃道:「老天爺保佑陸公子平安無事。」
陸寄風聽她擔心成這樣,又是感動又是愧疚,有幾分後悔,想道:「我真不該跟蕊仙姐姐開玩笑,明天得向她道歉才行。」
青陽君道:「你別太過擔心,夜已深了,早些睡,我走了。」
蕊仙突然道:「等等!」
青陽君停步道:「有什麼事嗎?」
蕊仙道:「嗯……你上回給我畫的樣子,我繡完了,你再給我寫一幅好不好?」
青陽君略微遲疑一會兒,才道:「嗯,寫完我就走。」
蕊仙喜出望外,側身讓青陽君入內,替他磨了墨,攤開一幅白布。
蕊仙一面鋪平了白布,一面說道:「你怎麼從來不想給我畫張符,好讓我繡了掛在房中,晚上也較為不怕。」
青陽君笑道:「我們是丹鼎派,不是符籙派,不會畫符。」
「道士不會畫符,不是跟和尚不會念經一樣麼?」
青陽君笑了一聲,不與她辯,道:「你也真奇怪,怎麼從來不繡花樣,要繡詩詞?」
蕊仙道:「誰叫你不會畫畫,只會寫字?」
青陽君捻筆微笑道:「真是對不起了,這回你要我寫什麼?」
蕊仙想了一想,道:「從前我在宮裡,聽過一首歌,好聽極了,你幫我寫下來。」
青陽君道:「好。」
蕊仙道:「我不知道歌詞,可是我會唱。」
青陽君道:「你唱吧,我來猜字。」
「嗯,我唱了。」蕊仙咳了一聲,啟朱唇,發皓歌:「芳萱初生時,知是無憂草;雙眉未畫成,哪能就郎抱……」
青陽君振筆疾書,聽到最後一句,不禁手腕一抖,臉微微一紅。但是一燈煢獨,並未讓蕊仙看見。蕊仙繼續唱道:「……打殺長鳴雞,彈去烏臼鳥。願得連瞑不復曙,一年都一曉。」
一曲唱畢,纏綿的詞義,就連柴房中的陸寄風聽了都心思飄蕩,難以自已。
蕊仙笑道:「好不好聽?你沒寫錯吧?」
青陽君乾咳了一聲,才道:「應是不會錯的。」
蕊仙道:「謝謝你,我繡好了,替你做成衣裳。」
青陽君連忙道:「不,這不行。」
「為什麼?」
「這……這樣的詞,我不能穿出去……這是女人家穿的。」
蕊仙嘆道:「好吧,那我只好做成自己的衣裳了……」
「不,也千萬不行!」
「為什麼不行?」蕊仙不解地問。
青陽君道:「這詞意太豔,女人家穿了給人看見不好。」
蕊仙道:「是嗎?那我繡好了穿在裡面……」
話一出口,蕊仙猛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