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寄風十分害怕,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聽從司空無的話,他猜是司空無在爐外將真氣傳進來,爐子裡的有限空間充滿了宏大的真氣,才會擠迫得自己如此痛苦。萬一自己傻傻的不運功相抗,會不會被活活擠死?
可是司空無又為何要害他?如果不聽他的話,真的兩人會同歸於盡嗎?
爐子突然劇烈地震動了一下,司空無悶哼一聲,退後一大步。
這股擠壓的內力漸漸散去,陸寄風中心煩惡欲嘔,全身無力,慢慢地才又漸漸恢復正常。
爐外,司空無的聲音顯得有點乾啞疲憊:
「今天……就這樣吧,你一時之間也吸收不了這許多……」
接著,司空無又說道:「這幾日你在此守護陸道友,勿生事端。」
司空無的聲音消失了,陸寄風驚出一身冷汗,慢慢地恢復呼吸行氣,這回真氣好像比以前宏沛許多,第三章裡一兩處他怎麼也衝不破的關節,一下子便暢通無阻。
原來司空無真的是來幫忙自己的,陸寄風再往下練,第四章也一越而過,非常痛快。究竟司空無是叫誰守護他,叫誰替他護法,陸寄風雖然好奇,卻無心理會,沉溺在修煉之中。不知何時,又有人接近,接近者的對話,斷續地傳入耳中,是弱水與停雲道長。弱水說道:
「六師兄,師父好像有點奇怪。」
停雲憂慮地說道:「是啊!這兩百年來,我沒見過師父如此精神不濟。」
弱水道:「會不會……會不會是……」
「怎麼?」
弱水突然語帶哽咽:「會不會是師父要化升了?」
停雲驚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天下原本就是盈則歸虛,師父的道行有多高深,我們並不知道,可是他說過,他總有一天會離世,我怕這大限就要到了。」
停雲道:「不會的!師父也說過他還有幾個大劫,劫數沒走完,他是不會死的。就算是劫數將至,他也會有什麼應對的法子。」
弱水道:「啊,你說得對。我竟忘了。」
陸寄風聽得心驚不已,本想開口告訴弱水道長:司空無是來傳自己內功,才有了萎靡之態。但他轉念一想:司空無既沒告訴弟子們,意思就是他也不該多話。因此陸寄風便不言語,聽弱水與停雲說些什麼。
停雲道:「你要我來此地,就是與我說這個嗎?」
弱水道:「是啊,烈火師兄與驚雷師兄不肯聽我講話,我只能與六師兄商議。」
停雲道:「唉,當年焰陽君與燁陽君之死,兇手至今沒查出來,總是個疙瘩。不過師父既然沒怪你,你就寬心以對吧!」
弱水突然道:「有五師兄的訊息了嗎?」
停雲道:「你為何突然這麼問?」
弱水支吾了一會兒,並不回答。
停雲道長略一沉思,不悅地問道:「難道……你疑心是慈澤下的手?」
弱水忙道:「不,弱水怎敢?相信慈澤師兄不會為了嫁禍給我而殺害無辜……」
停雲怒道:「你真的這麼想就好!要是給烈火與驚雷二位師兄知悉你猜疑到慈澤身上,他們更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弱水恭敬地回道:「多謝師兄提醒。焰陽君與燁陽君的死,令本門失去兩名可用之材,這件事弱水亦心中怏怏,難以釋懷,只望能早日水落石出!」
停雲道長道:「這件事師父要我調查,卻一直毫無頭緒,也實在是件奇案!唉,恐怕幾年前開始,通明宮的劫數就漸漸來了!」
弱水道長也憂心地說道:「以師父的真知灼見,難道也不能避過劫數嗎?」
停雲道:「天命難違,你也別想太多了!」
「是。」
停雲道長離開後,陸寄風便聽見弱水道長長吁短嘆,心事重重。
過了一會兒,弱水道長道:「陸道友,人是不是一旦有了汙點,就終身無法去除呢?」
陸寄風一怔,沒有回答。
弱水道長喃喃自語道:「我是個一身罪惡的人,這一百多年以來,洗心革面,可是師兄們卻無法忘懷我以往之惡,唉!為什麼無法接受一個改過向善的人 ?'…87book'」
陸寄風不知如何安慰他才好,只道:「日久見人心,您別太過介意。」
弱水道長苦笑道:「有時我真後悔修道求真,索性當初徹底墮落,成為大魔頭。不過……唉,我只是隨便說說,你不要當真了。」
「我知道。」陸寄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