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皮真夠厚!玄墨自認打不過他,憤憤地從腳踝上解下傳世之布,一語不發地轉身便走。
“賢弟,來而不往非禮也,無論如何你也得告訴為兄你姓何名甚吧?”凌書玉變換腳法,巧妙地攔住了玄墨的去路。
玄墨並不搭理他,一臉厭惡地繞開他繼續“嘩嘩”踩水。
凌書玉並不在意,大步跟上玄墨附耳輕言:“你袍子上有汙。”
玄墨聞言大驚失色,扯過後衣襟,身子就像扭麻花一樣,強往後下方抻著脖子使勁往屁股那塊兒瞅。可是,上面除了一灘水漬,什麼異樣也沒有,玄墨手上動作一滯,抬眼怒視凌書玉,凌書玉笑得揶揄,抬手從玄墨的領口上慢慢地摘下一絲水草,溫熱的之間有意無意地滑過了玄墨脖子上的肌膚,大指捏著細如髮絲一般的水草,在玄墨眼前晃過,隨即向後誇張地一甩,才道:“是這個汙了賢弟的袍子。不過,哥哥還沒來得及說是哪裡有汙哩,怎麼弟弟就知道往哪兒看,莫非,弟弟的袍子那裡真的有汙?”說著,眼光不懷好意地向下順去。
玄墨火冒三丈,順手就把傳世的裹腳布當成鞭子使,抖腕照著凌書玉的臉就要抽上一布條子。凌書玉當下接招,他的招式看似簡單,卻能於無形中將玄墨的招數大而化小、小而化了。玄墨眼前一花,下一刻就像陀螺一樣被凌書玉用裹腳布捲了兩圈,纏成個繭子。望著緊纏住上身的傳世裹腳布,玄墨似乎隱約聞到了那遺了萬年的臭,玄墨,要,嘔死了!這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玄墨掙扎,凌書玉輕笑道:“好弟弟,別費勁兒了,你若不想死在裹腳布的手上,就乖乖別動,這‘騰蛇繞’沒人解的了!”凌書玉扯著布條還露出來的一端,隨意一拉,就把玄墨又帶到了身前,在她耳畔吹氣兒:“當然,除了我。”
玄墨一身雞皮疙瘩,連下巴上都有。
“想脫身麼?”凌書玉逼視著玄墨,極為魅惑地問。
玄墨嘆了口氣,挪動腳下的步子,費勁兒地背轉過身子不去看他。
“呵呵,聽東海邊的老漁民說,海深處一種魚叫氣鼓魚,賢弟可曾聽說過?”好奇的玄墨黑亮的眸子又被擊中,炯炯地扭回脖子盯著他,凌書玉燦然一笑續道:“賢弟,不知怎麼搞的,你現在這個樣子可愛得叫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種魚的模樣。”
玄墨氣死了!飛快地轉回脖子,動作太快,以至於閃到了脖子。
“好吧,賢弟,別生氣了。”凌書玉故意咬重“賢弟”二字,伸手從玄墨背後環住了她。玄墨大驚失色,拼命扭動身子,呵斥道:“登徒子!你要幹什麼?!”
“你不想解開這裹腳布了麼?”凌書玉壞笑,手上的動作卻沒鬆開,繼續調笑她,“欸,賢弟,你此言又差矣,為兄的可不喜龍陽之好,故‘登徒子’之名用在為兄的身上可是大為不妥,為兄,只喜歡女子——有趣的女子。”玄墨一聽他的後半句,身子陡然僵在了原地,連臉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好啦,解開啦,不過,賢弟潔癖的毛病可得改改!”凌書玉爽聲大笑:“哥哥是與你開玩笑的,還是那句話,咱們後會有期!”
玄墨呆楞了半天,才意識到,自己竟是遭遇了——傳說中的——調戲!她可是公主哎!從小到大,除了方直,有誰膽敢這樣對她毛手毛腳?!玄墨當下勃然大怒,俯身拾起一個蚌狠狠地朝他的背影擲去:“去你母親的後會有期!巴不得跟你老死不再碰面!”
至此,玄墨心中更加堅信: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老天之所以造出這群孽,就是為了讓他們跟女子作對的!
玄墨回京
那天的後來,阿牛一個勁兒地向玄墨痛哭,哭他自己臨危獨逃,哭他辜負了玄墨的信任,哭他對不住玄墨,云云。再後來,玄墨光著腳丫子回到他們洗衣服的地方,拾回了舊衣,玄墨匆忙換下溼衣後就與丁老太祖孫二人辭別,阿牛哭得更是稀里嘩啦。再再後來,玄墨都走出好遠了,小腳丁老太沿路追來,硬是塞給玄墨一本莫名其妙的舊曲譜,說是作為補償,玄墨掂了掂,估計那又是丁老太的什麼“傳世之寶”。
……
在淮安府里老老實實地接連窩了五天,驚魂甫定的玄墨才懷著僥倖的心理再度盤算著出門,這回她發誓要喬裝成一名無論是長相還是衣著都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書生,只要不招人注意,也就意味著什麼烏七八糟的“玉”就都惹不上。可是她也不想想,她那性子,遮掩的了麼?!
裝扮齊整,正欲出門,弄玉卻一臉憤怒地踏進房門,進門就嚷嚷:“這什麼世道哇?!臭媒婆子也這麼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