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寒低聲祈禱:“娘唉,我都憋出重度內傷咧!”
“舅舅,讓我再親你一次。”玄墨的眼眶終於有了溼意,被打溼的睫毛掃過方直的臉,讓方直好一陣激動:好了好了!終是要哭了!
宋慶卿又開始不住地抹眼淚,邊抹邊抽搭:“太感動了!——那可是,公主的香吻哎——”他愣是沒好意思說出來“好歹給我留一個呀”。左寒睇了他一眼,嫌惡地說:“就你淚多!淚多又怎樣?!你的淚又不值錢,你倒是窮哭個什麼勁?!”
玄墨決絕地站起身子,哭喊一聲:“小舒子,取火摺子來!送舅舅——”滾滾的眼淚隨即噴薄而出。她這一喊,不僅僅是公子們嚇了一大跳,方直也嚇得差點“詐屍”!
方梟生怕玄墨親自“點火”,慌忙上前把玄墨死死攬到懷裡,驚魂甫定地細聲勸道:“你舅舅命裡缺水,此番就讓他順水而去吧哈!”玄墨淚眼婆娑,她沒注意,方直已是冷汗狂奔。
方梟揮揮手,方舒方信急忙把方直身下的竹筏推入水中。
玄墨掙脫開方梟,哭得稀里嘩啦地踉踉蹌蹌地追到水裡。
眾人欣喜若狂,七嘴八舌地示意方舒:“快!快去接著!”方舒忙不迭地捧著小盅子湊到玄墨腮邊,悲傷的玄墨全然不覺臉邊突兀地多了個器皿。
梅逸憂心忡忡道:“咱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郎青接道:“公主這麼悲傷,等下直該怎麼收場?”
戰承嶪後退一步,負手肅立在一棵大柳樹的綠絛中,沉沉地盯著玄墨,這回孟曠沒注意,戰承嶪的嘴唇,抿得緊緊的。
玄墨的淚珠成串地落下,不一會兒方舒就接滿了一盅,又不一會兒,連備份的盅子也都接滿了。
方舒當下手舞足蹈,興奮地大喊著:“夠了!夠了!公主夠了!”他絲毫沒留意方信拼命朝他使的眼色。
玄墨望著竹筏漸飄漸遠,抽泣著問:“小舒子,什麼夠了?”
“眼淚夠了呀!”一根腸子打到底的方舒照實回稟完便手舞足蹈地捧著小瓷盅跑開了。玄墨剎住了淚,隱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拭去腮邊的淚,把疑問的目光投向了公子們。心虛的公子們哪經得起玄墨那雙澄澈的大眼的考驗?!玄墨的目光掃過之處,公子們要麼是目光閃忽、舉袖遮面,要麼乾脆把身子轉向了旁處。這樣一來,玄墨心中的疑雲更是越聚越大,為求答案,玄墨又把目光調向了方梟和王太醫,奇怪的是,他倆的臉上竟沒有絲毫悲傷,反而卻是一臉的釋然,玄墨不由心生小小的忿忿,難道舅舅去了,對這些人而言竟是一種解脫?
玄墨正絞盡腦汁地悶頭糊塗著,卻聽身後溫柔的一聲輕喚:“乖玄兒。”玄墨當下一雙桃花暴睜,神色一僵,腦子空白,汗毛聳立,捂著耳朵閉著眼撒腿就衝向方梟,四肢攀上方梟哇哇大叫:“詐——屍——啦——”公子們一見小妖精也有當眾失魂丟魄的時候,不禁都鬆了口憋悶之氣,紛紛轉怒為笑。
要知道縱使是青天白日底下,人嚇人也能嚇死人,方梟仔細玄兒,狠狠瞪了一眼方直,示意他別胡鬧,忙不迭地安撫哄道:“小玄兒,小玄兒,莫怕莫怕,你舅舅捨不得你,他又‘活’過來了哈,不信你伸手摸摸他,還是熱的!”
玄墨一手捂著眼,一手別到身後摸索著,見她是真嚇成這樣,方直也害怕自己再過分些還真是能把她嚇傻了,於是好笑地跟她對對手指頭,卻不敢握住她的整隻手。
可縱使是這樣又怎樣?玄墨還是很緊張,閉著雙眼把身子轉向方直,眯縫著一隻眼壯膽一打量,方直可不正朝她俊朗地笑麼?玄墨這才半信半疑地睜開眼,試問:“你,又活過來了?”
方直笑道:“你舅舅哪有那麼蠢?騎個馬就能摔死?我壓根就沒死好不好?小玄兒,你難道不記得咱們一起讀過《閉氣心經》了麼?”聽聽這嚇唬人還有理的語氣,這世上除了方直哪還能找出第二個來?!
玄墨低下頭整理整理思緒,復又堅定地抬頭反問道:“你們,在合夥,騙我?!”
聽出了不太好的苗頭,方直這才有些慌,趕忙解釋道:“乖玄兒,你聽舅舅解釋哈……”說著還試圖上前一步去拉玄墨的手。
玄墨搶他一步先,一錘搗在方直的小腹上,暴怒一聲:“你太過分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妄我為你那麼傷心!”言罷還不解氣,雙腳一騰空,狠狠地踏向方直的一隻腳。
“嗷——”方直慘叫一聲。齊劍在一邊痛快地擊了幾下掌,彷彿那一腳就能解了他的心頭之恨。
玄墨氣鼓鼓地站在一邊,委屈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