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傻瓜了。
玄墨木然地點點頭,為了避開朝中熟人的耳目,翌日天還不亮,玄墨就被拖到了南郊的桃花溪邊。
一身白衣的方直靜靜地躺在桃花繽紛的木筏子上,面容“安詳”恰如一尊花神。玄墨一直跪坐在他的身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公子們極盡能事的能嚎就嚎兩聲,比如說賣力的宋慶卿和左寒他們,意在拋磚引玉呀。可嚎了半天,公子們越發地急了起來,玄墨一滴玉淚也沒被引出來。嗯?氣氛還不夠悲?齊劍更賣力了,不一會兒,嚎得嗓子都啞了。
方梟悄聲對王太醫說:“玄兒這丫頭跟直兒一個心性,越大的事兒越愛自個兒強憋著,萬一這五味水沒取著,反倒把這丫頭憋出毛病來,我怎麼跟閨女和女婿交待?!”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賢侄也是,事先給咱們商量商量就好了,年輕人吶,就愛自作主張。”王太醫喟嘆道。
“舅舅,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若是再不醒來……唉,我又能拿你如何?”方直一聽頭半句,以為玄墨又要當著方梟的面說些什麼“不嫁了”“要出家”之類的話,那樣他這輩子也甭想翻身了,驚得體內氣息大亂,後來也沒聽玄墨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誓言來,好歹鬆了根弦兒。
溪水潺潺,載著飄零的桃花向東流淌。
“玄兒,時候不早了。”方梟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
“再等一下。”玄墨終於開口了,見她端端正正地站起身子,轉向眾公子鄭重地垂首施一標準的大禮後,又緩緩開口道:“舅舅過往總喜歡耍笑諸位大人,失禮之處還望大人們海涵,而今他要遠行,但他尚有一夙願為了——”玄墨頓了一頓。
玄墨的話情深意切,說得宋慶卿又紅了眼圈。在如此楚楚可憐的玉人面前,男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最容易被蹂躪,齊劍就是其中一個,他急急搶白問道:“什麼心願?公主儘管說來!”
玄墨依舊面無表情地垂首問道:“不知哪位是齊劍齊將軍?”
一聽方直竟然“到死”還惦記著自己,齊劍突生一種很不好的念頭,很小聲的“我就是”還沒盡數脫口,齊劍就被公子們七手八腳地推出人堆。
玄墨空洞的眼神象【炫|書|網】徵性地在齊劍臉上蜻蜓點水般掠過,續道:“素聞齊將軍模仿公驢叫逼真至極,舅舅總是喟嘆自己未能有此大幸親耳聆聽,玄兒想,斯人將去,不知齊將軍可否屈就?”
誰也沒想到半道兒會出這麼一齣戲,公子們的表情舉止隨即變得很是奇怪,紛紛舉袖遮擋變形的五官,有些功夫好些的,就偷偷地自己動手封住了自己的一干要穴,比如說啞穴什麼的。
若不是美人公主開了尊口,齊劍恨不得立馬衝上去把其實有氣兒的方直活活掐到沒氣兒,然後將他撕吧撕吧丟到水裡去喂蝦兵蟹將!
要不是眼下氣氛肅哀,大事未成,方直真想翻身而起,攬過玄墨的小臉兒就吧唧吧唧狂啃兩口,表揚她做得妙極。
若不是方梟和王太醫也屈就陪著演戲,梅逸簡直就很是懷疑這又是方直聯合玄墨搞出來的一場轟轟烈烈的鬧劇。
若不是為了救故友之子而不得不求到玄墨珍貴的眼淚,方梟隨時都想開口道出真相,以制止玄墨“惡意”的請求。
“劍,你就應了吧,別耽誤直‘上路’。”左寒悄悄解了啞穴,道貌岸然地規勸一句,復又封上。
在齊劍看來,這個要求荒唐、無理、卑劣、惡俗至極的程度,絕不亞於一個和尚對一個尼姑說:“師太你就從了老衲吧!”齊劍扭過頭,甩給左寒一記殺氣蒸騰的眼刀,可其他公子們卻配合地替左寒擋住了眼刀,一齊鄭重其事地朝他點頭。這群沒良心的傢伙!齊劍咬牙切齒地又轉過頭來。
寂靜,一片寂靜。
齊劍心裡做著絕命的掙扎:開口?那肯定是顏面盡失;不開口?豈不就給公主留下個薄情寡義的壞印象?又鬥爭了許久,齊劍終是決定仰天長嘯:“啊——呃啊——呃啊——”聲音又啞又忿又悲,齊劍邊叫邊由此起誓:方直,你日後糗定了!今日之恥我要你加倍奉還!遠遠地,山那邊似乎還傳來三三兩兩的驢叫,也不知是回聲還是母驢的響應。
方梟實在是憋不住,低聲笑嘆:“呵呵,難為這孩子啦!”
“多謝齊將軍。”玄墨又靜靜地回到方直身邊跪下。
駱修隱隱地後退一步,悄言:“這公主再不落淚,咱們一準都得‘陪葬’,是個活人就能叫這丫頭活脫脫給折磨死!”
戰承嶪笑嘆:“都是為了我,倒真難為劍和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