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到玄墨嘴邊,柔聲道:“公主,這是我剛剛採到的野果子,很好吃的,你試試?”都送到嘴邊了,還怎麼好意思拒絕?——其實不是不好意思拒絕,而是玄墨覺得不吃才是傻子!玄墨啊,成也這張嘴,敗也這張嘴!她當然禁不住鮮果的誘惑,二話不說,張嘴就抿到嘴裡,朱唇羽毛般掠過郎青的指尖,郎青那顆破碎的春心當場就被震到了,心裡頭那堆殘渣碎片嘩啦嘩啦一通猛響。光這還不算什麼——
“謝謝你,郎哥哥。”玄墨綻開被染成紫色的嘴,嬌聲答謝。
不容易!太不容易了!託梅大人的福,公主竟然記得自己叫郎青!玄墨本是習以為常的一句客氣話,到了郎青這兒意義卻大不同。與面色如常的玄墨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郎青白皙的臉上騰雲駕霧般竄出一團赤紅,這聲“郎哥哥”恰如一記強力膠,須臾間便把他那一堆琉璃渣渣重新粘合成一顆熾熱火紅怦然跳動的心。
郎青還沒暈多久,就聽山頂上左寒殺豬一般撕心裂肺地嚎啕:“直——”玄墨聞聲勃然變臉,旋然轉身,郎青下意識地抓了她一把,奈何只抓住一抹若有若無的幽香,一記響指後,玄墨已經坐在了馬背上。望著玄墨縱馬奔向方直的背影,郎青悵然若失道:“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我終是——留你不住。”
宋慶卿卻嚇傻了,猴掛上孟曠,四肢盡數離了地:“曠,曠,她,她是怎麼上馬的?”
半山坡上,公子們圍成一圈,或站或跪坐在方直身邊,一通手忙腳亂。
“快些快些,石頭上再塗些硃砂!”
“來不及了,要不一遭倒上算了!”
“哎哎,準備好傢什沒?接眼淚呀!”
“來了!來了!直,你快些嚥氣!”齊劍呀,太不會說話了,方直狠狠地翻了他一記白眼球。
馬蹄聲已經在跟前停下了,公子們主動為玄墨讓出了一條路。
“小舅舅,你怎麼了?啊?別嚇我呀!“玄墨徑自慌了陣腳,左右一通狂甩方直的大嘴巴子,試圖把他喚醒,再看方直的臉,已經赫然留下了五指山。
齊劍極為不忍地調轉開視線,心裡默唸道:“直,你忍忍吧哈,忍忍就過去了,給公主抽幾下你還不至於破相哈!”
“公主,直方才失手才摔下馬,後腦殼磕到了石頭上,這才——”還是左寒仗義,他看方直的臉有些腫起來了,見機“萬分悲痛”地解釋了一句,目光引著玄墨往方直殷紅的腦後大石上看,聲音嗚咽,幾欲失聲。
“快,你們別傻愣著,快去找王世公!還有,找輛馬車來!”玄墨突然回神,沉著應對,這叫裝暈的方直直納悶:怎麼這麼冷靜?難不成是我裝得還不夠像?!眼珠子一轉悠,又橫出一幕戲。
“玄兒……玄兒……”方直哆哆嗦嗦地向玄墨伸出一隻手,氣若游絲地喚了一聲。
“舅舅,舅舅,你哪痛?你告訴我,親一下就不會再疼的!你說話呀!”玄墨雙手緊緊地握住方直伸過來的“血手”,毫不嫌棄地貼在自己的臉上。公子們聞言震驚:他倆之間還有這麼個“好習慣”?!方直你這死小子!敢情兒揹著我們瞅空兒就偷香!公子們忿忿,白眼睇著地上的方直,鄙夷的目光中都透露著罷工的意思。
方直又“扯出”一笑,眼皮子掙扎幾下:“我……不行……了,你……”至此,方直使勁嚥了口氣。
齊劍傻了,不住暗自狂嘆:這小子跟哪個戲子學了這麼一手?!怎就演得恁麼像?!他奶奶的!還真是真人不露像呀!相形見絀之下,齊劍狠狠心,咬咬牙,暗中從袖口中倒出早先準備好的橘子皮,藉著衣袖作掩護,往眼裡使勁擠了幾下,橘子皮上的汁兒瞬間就殺出了齊劍的淚,齊劍疼得呲牙咧嘴,但他還是心滿意足地拭了一下眼角。
左寒也怔住了:娘唉,終於知道京城裡的小姐們的芳心是怎麼給這個兔崽子騙去的!頭先兒他裝死過多少回了?恁地輕車熟路?!
肅立在一旁的駱修與梅逸迅速交換了一下目光,眼底俱是滑過一抹笑意。
“直——”齊劍還是憋不住了,倒地狂嚎一聲撲在方直胸口上,肩膀後背一陣劇烈的起伏。
梅逸害怕齊劍壞事兒,趕緊趁機抱起還跪在地上的玄墨。
聽上去好像是在凝噎的齊劍其實是在埋臉狂笑,他悄聲道:“你小子真行!”
方直“哆嗦”著嘴皮子,一句話飄進齊劍的耳中:“滾開!別死壓著我!小心壞我大事!”
另一邊,左寒直嘀咕:“怎的公主還不見淚兒?還真要演到見棺材麼?”思量幾番後,扯開嗓子又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