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小墨?”
玄墨順勢勾住吉布的脖子,借力坐起身子,邊起身邊逞能道:“我這不都好了——呀,呀,屁——股——”玄墨五官盡數鄒到一起去了。
吉布“撲哧”一樂,露出乾淨整齊的兩排白牙,像草原上的陽光一樣炫目明朗,玄墨靠坐在床頭,望著大哥耀眼的笑,不由自主地出神道:“吉布哥哥,你幫我給父汗求情,帶我一起走吧,這裡所有人都欺負我。”
吉布寵溺地摸摸她額前的垂髫,悶悶地說:“父汗最聽你的,你說都不頂用,哥哥去說還不是白說?哥哥也想帶你走,小墨墨,你在京城的日子,咱們不知有多想你,要不是為了你——”
玄墨草草地打斷他:“哥哥,我體質雖寒,但一點也不影響什麼,母妃她只是——”
“哥知道,”吉布接下她的話,“母妃是為了不讓你成為聯姻的犧牲品,咱們王族固然強大,卻不是孤零零地屹立在這方大地上,父汗辛苦地平衡著與各貴族間的關係,但誰也保不準哪天會有個什麼鳥王跟父汗求你,到時怎麼辦?為了不讓那種慘劇發生,母妃她才出此下策。”
“哥哥你怎麼會知道?”玄墨的眼睜得溜圓。
吉布狡黠一笑,道:“你以為那天只有你一個人在書妹妹的帳頂啊,哥只能說你有點兒背,被母妃一鞭子給甩下去了。”
玄墨鼓起腮幫子,活像只青蛙。吉布見她可笑的模樣,半開玩笑道:“彆氣了,這下你可好了,中原的花花公子僅著你挑,哥卻只能回草原找個壯如山的牧牛姑娘,唉!”
玄墨不再生氣,往吉布跟前湊了湊,仰臉認真地問:“那哥哥心裡想娶什麼樣的女子,玄兒好替哥哥留意些。”
吉布存心逗她:“就比照著可愛的小墨墨的樣貌吧!”
哪知玄墨當了真,一本正經地搖頭道:“玄兒貌陋,哥哥休要取笑。”說著,下意識地又摸了摸假面,滿眼盡是委屈。
吉布手忙腳亂地安慰道:“小墨墨幼時是挺黑,可這並不等於說咱們不好看呀!”
玄墨甕聲甕氣地說:“哥哥你不用安慰我了!”
吉布捏著玄墨的臉頰,逼她抬頭正視自己,笑眯眯地哄道:“貌醜貌美得有旁人評說,而且十二年了,小墨墨都不曾攬鏡自照過自己的真顏,這樣就一口咬定自己貌陋,呆瓜才信,哥哥不是呆瓜,自然不信。還有,兄不嫌妹醜,哥哥不是偏心,而是真心地覺得千面的小墨墨無論哪面都極美,哥哥是懂花之人,自然看得到花的真美,嗯?”玄墨就勢把臉埋進吉布乾燥的手掌中,靜處片刻後,仰起臉來試探道:“玄兒不照鏡子是因為不敢,哥哥膽子大,要不哥哥代為看一眼?”
吉布沉沉地凝視進玄墨的眸子,輕挑嘴角,一字一頓地正色道:“為兄的榮幸至極。”他當然榮幸,他將會是第一個看到“吾家有美初長成”的人,但或許,不是唯一的一個。
玄墨輕輕地掀開精緻的假面,屋裡一片寂靜。玄墨抬起眼簾,迫切地想從吉布口中得到答案,四目相對,目光交錯間,吉布也情不自禁地抬起手,生繭的略顯粗糙的指肚緩緩地摩挲過玄墨眉、眼、鼻樑,一遍又一遍。
當吉布的手指再度滑過玄墨的嘴時,早已等得猴急的玄墨毫不猶豫地張口咬下,吉布回神,不自然地笑嘆:“哥哥怕是要煢煢孑立一輩子了!”
玄墨很緊張,卻又很疑惑。
吉布輕吐:“縱是滿目傾城色,哪及玄墨世無雙?”
玄墨的眸子裡登時綻放出夜明珠一般的璀璨光芒。因長久戴假面而白得近乎透明的面頰上暈染出不自然的粉紅。
“吉布哥哥也會甜言蜜語,怪不得每回巡視,人家的奶牛都跟著你跑出好遠。”
吉布臉色一滯,片刻後故意掛上一抹愁色,隨手把假面重新給玄墨貼上,說道:“唉,要不哥哥還是收回先前的條件吧,為兄的只要隨便找個牧牛女就好,咱們王族總得有人延續香火不是?”
玄墨笑道:“娶一牧牛姑娘後面能跟一群母牛,哥哥倒是不吃虧,不過草原牛比人多,要不哥哥乾脆找頭牛算了,便宜結實還好用。”
吉布佯怒,伸手就直搗玄墨的癢癢肉:“小丫頭,怨不得直舅舅無時無刻地不在盤算著怎麼掐死你,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哥娶頭奶牛你面子上有光彩是吧?嗯?!”
玄墨癢得厲害,笑得臉通紅,不住求饒:“哥哥,小墨墨不敢咧,哥——我還有傷——”
屋裡兄妹倆鬧成一團,誰也沒留意屋外有個人,暈了,又醒了,最後一臉驚愕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