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絲憐憫之色,看來她已經將宮未明完全看作是一個瘋子。
宮綺筳見父親竟會如此瘋癲,以至於將活生生的人也看作是鬼,又見翦橫波向自己看了過來,心中不由得極是歉疚,只得一面安撫自己的父親,一面向翦橫波致歉道:“翦閣主,家父癲症發作之時,往往會認人不清……時常將我也會認錯……你卻不要見怪。”
翦橫波卻仍是淡淡道:“不妨事。橫波本就是前來給令尊診病的。宮少爺,可否讓我為令尊診一診脈,也好研究一下令尊究竟病源為何?”
宮綺筳見宮未明已然嚇成了一團,心想診脈之事不如就此算了,卻見翦橫波一臉誠懇之色,卻又不好推卻,只得道:“如此也好。”
他轉過身子,向宮未明輕聲安慰道:“爹爹!這位是金陵太虛閣的翦橫波翦閣主,此番乃是為你診病而來。”
宮未明聽到了“太虛閣”三個字,竟似是清醒了一些,小聲對宮綺筳道:“太虛閣?太虛閣的主人是翦娥眉啊……”他偷偷向門口的翦橫波看去,又是一聲怪叫,指著翦橫波道:“她不是翦娥眉!她不是太虛閣主!她是鬼!是鬼!”
宮綺筳見狀實在是無可奈何,只得道:“爹!翦娥眉閣主是這位橫波閣主的師父!她是人,不是鬼!”
此時,翦橫波卻也已自門口緩緩步入房中,她的目光溫柔地落在宮未明父子是身上,輕聲道:“宮莊主,小女子乃是太虛閣翦橫波……”
不料,她距離二人尚有三尺之遙,宮未明卻驀地將兒子推開,目中充滿了恐懼之意,盯著翦橫波顫聲道:“你…你是鬼!”他看上去已經心驚膽戰。
只聽宮未明嘶聲驚呼:“你不要過來!”語聲之中充滿了恐懼,已完全不像是他平日裡的聲音。
宮綺筳驚呼道,“爹!”宮未明卻恍若不聞,只見他的目光自翦橫波身上緩緩移開,落到了宮綺筳的身上,“你們……你們都是鬼……你們都是來害我的……鬼……”
他一把推開了正要上前攙扶自己的宮綺筳,力氣竟然大得出奇,宮綺筳猝不及防,居然真的被他退了開去。
——卻見宮未明以手掩面,自翦橫波身邊狂奔而去。
宮綺筳一時間也顧不得翦橫波尚在室內,當下展開輕功,朝著父親離去的方向追了出去。山莊眾人從來不見自家少爺如此驚慌,都不知發生了何事,只見宮綺筳一面追逐,一面喝道:“宮迅!快將山莊中的高手糾集起來,將我爹攔住!”
翦橫波自宮未明的房間中走出,望著這父子二人追逐的背影,目中卻流露出一股怨毒之色。
廿五 斜風細雨香氣嫋散 柳煙明月刀影縱橫
景德山莊已經亂作了一團。
宮未明自房間中狂奔而出之後,竟神秘失蹤了。
——至少,在翦橫波離開景德山莊的時候,宮綺筳和山莊眾人仍然沒有找到他。
宮綺筳令宮迅將山莊中所有高手都糾集了起來,將山莊內外搜了個遍,也沒有找到父親的蹤跡。
——他還記得當時自己追著宮未明跑出房去,本以為父親人在病中,行動起來多半有所遲緩,卻沒想到他的輕功竟似是更勝往昔……自己居然被他七拐八繞地落在了身後……
——莫非患了癲狂之症的武林中人,功夫反而會大勝從前?
宮綺筳在心中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他將眾人打發出去尋找宮未明,這才想起翦橫波還在山莊之內。
——說也奇怪……為什麼原本已經有所好轉的父親在見到翦橫波的時候,竟會有如此之大的反應?
宮綺筳心中狐疑萬分,但在見到翦橫波的時候卻未有絲毫表露。
翦橫波見宮綺筳一臉憂急,只得溫言安慰了他幾句,便起身告辭了。
——她的馬車就停在山莊之外。
外面似乎剛剛下過了一陣小雨,但見碧瓦樓閣,小橋流水,帶著夏末初秋的漠漠輕寒,於迷離之中別有一番風流別致。空氣之中更似是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嫋嫋散開。
天色也已漸漸暗了下來。
——馬車中的翦橫波此時心中在想些什麼呢?她是否也在為適才之事暗暗心驚?
馬車離景德山莊越來越遠,眼下的一段道路,卻是山莊和景德鎮之間最為荒僻的一段路程。
——此時,馬車正在過一座古橋。
岸邊皆是楊柳,鬱鬱蔥蔥。
驀地,一道如閃電一般的刀影自柳煙之中飈出,瞬間破空,直劈向馬車車頂。這一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