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不妨說說。”消泉道。
“你說我進洞之時為何會將蠻族事務全全交託於你?你一中原人士,我為何如此信任?”消日奔看著消泉帶著笑意道。
“日久見人心吧,在下雖中原人士,可嫉恨中原,心中只有蠻族,這是這幾十年來無弛大王和您有目共睹的,如果我是你,我也會信任這麼一個人。”消泉答道。
“可我一直有一事兒不明。”消日奔道。
“大王但說無妨。”消泉道。
“我一直不明白你年紀尚小的時候就對中原恨之入骨,這真是常人難以理解的。”消日奔不解道。
“往事何須再提呢,說實話我現在已經不恨中原了。”消泉道。
消日奔聽到此處頗為驚詫,仍不失淡定道:“哦?此話怎講?”
“我是帶著仇恨離開中原的,因為身體羸弱但不甘落於人後,來到蠻族每日加倍磨練苦不堪言,這讓我更加嫉恨中原,可是就在大王閉關的日子裡,我也算是給自己閉了一關吧。”消泉笑了笑,笑容很柔和,溫暖人心。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是因為什麼而恨中原的,左思右想之後,發現我因之而恨中原的理由其實都是源於自己的誤解、衝動、不甘和妒忌,想到此處,我不禁失落了很久,是不是我犯了大錯?”消泉道。
“你接著講。”
“我離家之時帶了兩個饅頭,奔了三天三夜,昏倒在地,是無弛大王將我救起,其實從那以後我已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是死過一次的人,這第二次生命源於蠻族,那我便是蠻族之人。”消泉說到此處甚為誠懇。
“既為蠻族之人,泉兄為何一直不肯著我蠻族服裝?”消日奔問道。
“這麼多年已成習慣,人心在此,何必在乎衣著?聽我告訴大王一個小秘密。”消泉笑道。
“什麼秘密你就說吧,弄得像個小女人一樣還賣關子。”消日奔道。
“秘密就是,中原衣服其實比獸皮服更舒適,這是原因之一。”消泉笑了起來。
消日奔聽到此處也笑了起來,原因如此簡單,多年以來卻困擾了許多蠻族人。
消泉嘆了口氣,接著道,像是和老朋友敘舊。
“人到我這年紀總會反思,假若我能從頭開始,如今過的肯定是簡單幸福的生活。不過如今這謀士一職雖勞心勞力,也不無樂趣,說實話能為無弛大王和您效力,確實是三生有幸。”
消日奔聽見如此誠懇的話也不覺感動,抱住消泉,大悅道:“好兄弟!”
“大王此次閉關歷時兩年自然艱難異常但又不乏突破瓶頸的精彩之處,能否和我消泉講講。”消泉道。
消日奔聽到閉關二字,眼中的光芒更是耀眼,於是鬆開消泉,坐定,緩緩道來:“我這次閉關其實並無十足的把握,可以說是抱著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想法,小時候我父親就告訴我,人這一輩子總得有一兩次放手一搏不懼生死才能死而無憾,於是我想了數月終於做出了這個決定。”
“大王當真膽識過人。”
“所謂萬事開頭難,其實這過程更加艱難,兩年暗無天日孤獨寂寞的日子,我便一直在想,這無弛神功到了第九重已經是‘無弛無敵’了,難道還有什麼比無敵更厲害的麼?我絞盡腦汁,數月之後已略顯崩潰,每日有一半的時間是在煩躁與空虛當中度過,但是這麼下去不就等於自掘墳墓麼?所以我才又清醒過來。”
“然後呢?”
“我從第一重想到第九重,這無弛神功的威力是慢慢增大的,但是無一例外都是攻中有守,如果放棄守招,勢必能創造出一種威力更大的招式,於是我在石室之中試著不顧防守全心攻擊,威力雖然大了,卻也不能開啟石門,久而久之,我又陷入迷茫。”說到此處,消日奔搖了搖頭,道,“迷茫之中我又在想,如若與人交鋒這隻攻不守的招式定然使不得,除非抱定同歸於盡的決心,於是破守為攻的想法又暫時擱淺,這一想又是數月,我一直在取捨。直到最近幾個月,我無心飲食日漸消瘦神形俱殘,幾乎已經沒有出去的希望,就在此時,我想到了曾經在中原之時聽到一個說書匠說的一句話‘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這是佛主釋迦摩尼在菩提樹下頓悟時的感言吧。”
“正是,好一個‘無樹’‘非臺’,更妙的是‘本來無一物’,這簡直是一種忘身的境界,此時我若不孤注一擲忘卻這肉身凡胎,定然會腐爛在石室之中,於是我使盡畢生功力,將無弛神功一到九重全轉為攻招,只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