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起帳篷中特製的小小窗子,向外貪婪地凝視著,好把這美麗的一景久久地記憶在腦海之中。
憶起子軒的急燥已是一日勝過一日,心情也陡然變得糟糕起來,突然,我的目光被床榻邊擺放著的男子外袍吸引了過去,那可是我一針一線費了無數時光給耶律峰縫製的防寒冬衣啊!
“今日的天氣可真是不錯!”庫娜邊說邊走了進來,手中無一例外地端著滋補之物,她瞧一眼空落落的帳篷中只我一人,奇道:“怎麼恁得冷清?其他人呢?”
她定是從耶律峰與我日漸遠離的關係中找到了蛛絲馬跡,更何況依耶律峰的強勢,又如何能應允帳篷中多出一名陌生的男子來,聰明如她,定是不方便稱呼於子軒,只得含含糊糊地詢問了這麼一句。
第二百一十八節悲分離1
二百一十八、悲分離1
我回首瞧她進來,笑道:“阿依娜說她從來不曾抱過小孩兒,軟磨硬泡地從我手中搶了去。子軒見她小小人兒實在是放心不下,就相跟著一起去了!”
“這個阿依娜,仗著姑娘喜歡她,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庫娜笑逐顏開地嗔罵著,話鋒一轉又道:“姑娘這邊是熱鬧的緊,光是多了一個小孩子就不知多了多少的樂趣。可憐看似輝煌的大帳之中只留下首領一人形單影隻的,實在是讓人揪心!”大概是瞅著左右無人吧,庫娜緩緩地道出了心中的隱憂。
他的心緒不佳是必然的,可我不能出此帳篷,又該如何將我的勸說灌入他的耳中呢?對了,我何不讓庫娜代為傳信,請耶律峰過來一趟,若是相談得宜,再將欲返回故里的事情提出來。可是,直喇喇地讓他來此一趟總得有個理由吧!
心念一轉,啟唇笑道:“前些時候給你們首領趕製了件冬衣,現在天氣嚴寒,穿著正好合宜,勞煩請首領來這邊逛逛,我好親自贈送與他!”
“那敢情好!”庫娜高興地拍手說道,轉身便離開帳篷而去。
想著馬上就能見著他了,心中卻是恐慌得厲害,我該以何種心態與神情來面對這個一往情深的男子呢!是高興、平靜、煩躁、傷心,好像隨便哪一種都是不相宜的。
我匆匆地理了理妝容,又特意取出他送我的白狐披風穿在身上,但願我的努力他能看得見,不是我對他的情意無動於衷,而是我們之間根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縱然他拋得開榮華富貴、權勢爵位,我卻捨棄不了濃濃的親情。
帷幕響處,是耶律峰緩緩地踱了進來,他走得很慢很慢,彷彿是皺眉沉思著什麼,還是平日裡常穿的玄色衣袍,同色的靴子踩在綿軟的氈毯上,片刻便留下了淡淡的水漬,定是在外面行走時沾染的積雪所至。
“你來了!”簡單的寒喧,口氣是熟悉慣了的平和。
他銳利的眼神掃過四周,狀似無意地說道:“景物都如舊,人面猶不在!以前讀前人的詩詞還是難以理解作者作詩時的心境,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今日身臨其境才感慨良多,可見沒有相同的心緒是作不出哀怨纏綿的佳作來的!”
遙想當年的崔護懷著美好的心情想再睹佳人的風采時,卻料不到此等旖旎的情景再不復去年了,失望與傷心可想而知。耶律峰以詩喻人,表達得不正是他將要面對的一切嗎?
望著他迷茫的眼神,一顆心猶如投入了巨石一般再也平靜不下來,心思靈敏如他,又怎會猜不出我相請他的真正事由呢?想辭行的話語如噎在喉中的飯粒哽咽著不能吐露半句。
“怎麼了?不是你讓庫娜請我過來的嗎?總不會是想念我得緊吧!”他瞧我出神,戲謔的語氣活躍著沉悶的空氣。
我啟唇笑道:“是便如何,難道作妹妹的想念哥哥也算不是不成?”不知為何,我的口中竟然會蹦出這麼一句我連想也從來沒有想過的話語,一出口連我自己也驚呆了,只怔怔地盯著他的反應。
“妹妹?哥哥?”他疑惑地喃喃道,等他悟出了其中的奧妙,突然就變了臉色,冷冷道:“誰稀罕做勞什子的哥哥,我不要!你休想拿這個矇混過去!”
瞧他臉色鐵青,沒有往日的和顏悅色,眼眸中頗多銳利之氣,我委屈地真想痛哭一場,這麼些日子以來的彷徨無助,混合著太多的無可奈何,巴望著我突發的奇想能使我們三人的困境有所緩和,等來得又是這樣的結果,蒸騰的霧氣快速地凝結成晶瑩的淚滴,掛在我長長的睫毛上搖搖欲墜。
“唉!”我梨花帶雨的模樣讓他愛憐頓生,他長長地大嘆一聲,沉沉道:“龍姑娘,叫我拿你怎麼辦才好?我明明知道你請我來此不過是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