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似是知道他的孃親後面有什麼驚人之語一般,只用一雙炯炯的眸子盯著她步步走近的身形,有了一絲暗中的防備。
果然,她好整以暇地說道:“但姑娘是峰兒請來的貴客,自是不能與一般的部落人眾相比,今見你痛苦難當,峰兒又是焦慮萬分,我就破個例吧,為姑娘診上一回!”言語之間彷彿我是受了她極大的恩惠似的,但又讓人推卻不得。
天哪!她精通醫術,現在要為我診脈,那我懷有身孕一事不是馬上就要穿幫了嗎?極大的恐懼感猶如一張濃密的網子將我層層地籠罩其中,一顆心劇烈地跳動著,似是要蹦出身體外面。
耶律峰見事發突然,饒是他有所界備,但也無論如何會想到老王妃會屈尊至此,但面對她的此番好意又不能強行拒絕,只得狀似無意地笑了笑,辭道:“孃親乃是萬金之體,怎可親自勞動呢?我們這裡有得是精通醫術的朗中大夫,待龍姑娘回賬篷後,孩兒讓人去叫上一個不就完了?”
“是啊!多謝老王妃的一片盛情!”我的臉上湧現出感激地笑容,將放置在桌上的皓腕不露痕跡地往桌下一藏,向她委婉說道:“這病是從孃胎裡帶來的病症,由來已久算不得什麼大病,就是不用些湯藥,稍事休息片刻就行。就不勞動您的大駕了!”
見我二人執意請辭,老王妃眼中的探究之意更盛,她微微地沉吟一會,索性坐在我的身旁,勸說道:“你們怎麼都成了諱疾忌醫之人?豈不聞小病不治會成大病,這哪是能開玩笑的事情。姑娘就別跟我如此客氣了,在別人的眼中,我或許是金尊玉貴的王妃,但在你們面前,也不過與天下千萬母親一樣,是一個只顧疼惜自己兒子的普通女子罷了!”
第一百七十六節孩子
一百七十六、孩子
她的眼中淚盈於睫,在濃密的睫毛處似是馬上要落下來一般,讓人不敢疑似她的誠意與愛意,若不是眼前有不能公佈於眾的秘密,我們肯定會按照她的意思辦理的。
正當我們不知如何拒絕之時,突然,老王妃揚手似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桌下扣起了我的手腕,緊接著,強勁的二根手指搭上我的筋脈之處。
我一時愣在那裡,連反手逃離的意念都來不及生出,只是傻傻地任由她動作著。
“不可!”耶律峰見她強行給我診脈,欲出手打斷她的此番舉動,可一切都太晚了,便是尋常的醫家有這麼一些時光的診斷,已是能瞧出些門道來了,更何況是精於此道的老王妃?
“你,你……”她方才還是強硬有力的手指頓時有些綿軟,無意識般地鬆開緊扣的手腕,語不成句地疑惑著,腰上的寶石因為她的連連後退而發生清脆的撞擊聲。
事到如今,倒也沒有什麼可怕得了!
反正我與耶律峰的交情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即便他將我當成他命定的妻子,於一方部落的財富與敬仰強加於上,我也是不會動心的。老王妃雖是察覺他的一腔愛意,但數次話語交鋒下來,她應該知道我對她的兒子是沒有意思的,如果讓她知道了我的困境,說不定倒也是一次機會。
想及此,我坦然的眸子直直地向老王妃的面龐望去,沒有了恐慌,沒有了擔憂,更加沒有了歇斯底里的害怕,美好的唇角微微地上揚著,以肯定地笑容無聲地回答著她心中不敢說出口的疑問。
“怪不得你們三番五次地相拒,原來藏著如此驚天的秘密!”老王妃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狠辣,似笑非笑的望著我們,反問道:“峰兒,你口中的龍姑娘怎麼莫明其妙地有了身孕呢?這作何解釋?”
聽聞契丹對於男女之間的情事並不若中原如此地講究禮儀廉恥,老王妃的憤憤又從何而來呢?還是事情一牽涉到自己鍾愛無比的兒子身上,才會這樣的失了常態嗎?
耶律峰面對她的一腔無處發洩的怒意,又望了望神色自若的我,帶一股瞭然於心的表情,朗聲一笑道:“龍姑娘腹中孩兒的爹爹是誰,難道孃親還要兒子親口證實嗎?”他的邪魅笑意往我的臉上一掃道:“我就不相信遇事果斷、閱人無數的孃親會看不出來!”
這樣反問的語氣讓老王妃臉上的驚疑之色緩和了不少,可我胸中的忐忑不安倒是加劇了許多,他的意思,難道是想承認我腹中的孩子是他所有?
說著,他似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所言非虛,親熱地過來攬著我纖弱的肩膀,向她笑道:“其實自我們一走入孃親的大帳,您就發現了其中的端倪,是嗎?”
瞧老王妃雙目仰望於天,似是在誠心地祈禱著什麼,我拼命地想掙脫他的懷抱,但外表看似輕輕鬆鬆地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