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向梅林深處走去。
蘭翊舒向著入口的方向走了幾步,除了那和三四月份的桃花一般爛漫的梅花,也看到了那純白的寬大衣袖,那是男人才會有的著裝,而蘇心漓,正盈盈的朝著她的方向走。
程子風上前,想要追著蘇心漓一起進去,被蘭翊舒制止。
蘇心漓走的很慢,每向顧南衣的方向靠近一步,她的心就會緊張一分,她迫切的希望看到那張在記憶中已經漸漸模糊的臉,證明那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場噩夢,但她的內心又惶恐不安的很,她害怕將顧南衣再次捲入那無休止的鬥爭。
蘇心漓長長的披風在滿是梅花花瓣的地面上拖出長長的弧度,一直到可以看到顧南衣整個背影的地方,蘇心漓強忍著,壓抑著,可她還是覺得眼眶熱熱的漲漲的。
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衣,身上沒有任何的裝飾,甚至於,衣服上也沒有任何其他顏色的花紋,一頭烏黑的長髮僅用一根棕色木簪子挽起,一如她記憶中的那個人,簡單的不能再簡單,質樸的不能再質樸,而那些恰恰從枝頭上飄落到他肩上的梅花則成了唯一的裝飾,他背對著自己站著,低著頭,雙手不停的忙碌著,似乎是在編織著什麼,落在自己眼中,則是一道亮麗的不能再亮麗的風景線,美麗的有一種極為不真實的感覺,蘇心漓看的眼睛都有些花了,她感覺腳下的地都在動,所有的一切,就好像幻境般不真實。
她欠了最多的人就是顧南衣,那麼重的恩情,就算她用一輩子去償還,也遠遠不夠。
蘇心漓緩緩上前,走到顧南衣的身後,伸手取了朵他肩上飄著的梅花花瓣,放到鼻尖聞了聞,經歷了幾度冰雪洗禮的梅花,那淡淡的香氣有一種說不出的清冽,十分的好聞。
蘇心漓深吸了口氣,唇邊有淡淡的笑意溢了出來,“顧大哥,你聞聞,真香。”
顧南衣這才轉過身來,雙手在身後放著,方才還模糊的臉,一下變的清晰起來。
略有些清瘦的臉頰,不是那種潑墨色彩極濃的帝王霸氣,也不是顏宸璽那種人比花嬌的豔麗,更沒有蘭翊舒那種渾然天成的尊貴,溫潤的容顏,就好像是冬日山澗的那種溫水,觸手舒服,讓人覺得溫暖,尤其是那雙眼睛,乾淨清澈,就好像不在紅塵中的人,總是無慾無求的。
蘇心漓一直都知道,顧南衣不像這紅塵俗世的人,上輩子,她經常會覺得他是天上的神仙,優雅單薄,一身隱與骨髓的對世間萬物的憐憫,但凡是有生命的東西,他便捨不得傷害,哪怕是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或者是家中卑賤的婢女求他,他也會盡全力幫助他們,帝王將相也好,普通的市井之民也罷,甚至於街頭的乞丐,這些人在他眼裡,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可這樣的人,為了她,雙手沾滿了鮮血。顧南衣七歲的時候得了一場大病,險些喪命,幸好有一德高的世外高人路過救了他一命,他說顧南衣與他有緣,便將他帶著離開了忠勇侯府,至今已經有十多年了,忠勇侯府與定國公府是世交,以前,老侯爺在世的時候,經常會帶顧南衣來定國公府,顧南衣與定國公府的雙胞胎兄弟年齡相仿,一來就跟著他們一起與外公舅舅習武,外公和舅舅都說過,他的身體是很不錯的,現在想想,他的那場病來的實在是太過蹊蹺,顧大哥的母親早逝,他的父親在第二年就娶了新夫人,新夫人有了自己的嫡子嫡女,怎麼可能讓顧大哥擋他們的道?老侯爺寵愛孫子,但後宅那些女人勾心鬥角的手段從來都防不勝防。蘇心漓抬手,將手中的花兒送到他的鼻尖,素淨的小臉,笑容綻放,“是不是很香?”
顧南衣低身,湊近蘇心漓的手聞了聞,但是一雙眼睛卻盯著她的臉看,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亮,就像是夜空的星辰,顧南衣很開心,雖然和蘇心漓分開了十多年,但她並沒有因此就與自己疏遠了,他笑著點了點頭,他放在身後的手劃出優美的弧度,在蘇心漓的眼前劃過,速度很快,等蘇心漓反應過來的時候,她頭上已經多了個東西,顧南衣淡淡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送給你的,喜不喜歡?”
蘇心漓看著顧南衣的笑容,只覺得滿世界的梅花都失了顏色,顧南衣的五官雖沒有蘭翊舒和顏宸璽的精緻,但是他笑起來的時候,會讓人有一種安靜的感覺,彷彿世界都被點燃了。
蘇心漓聽顧南衣說過,他離開的這些年,一直與他的師傅住在山上,過著的是與世隔絕的生活,對這個世界的複雜人心,他根本就不瞭解,金銀玉器,在他眼中,真的就是俗物而已。
蘇心漓抬眼看著頭上的東西,只看到邊緣一朵朵紅色的梅花,她沒有將東西取下來,而是小心的用手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