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坐在主座,看著朝自己的方向一步步走來的蘭翊舒和蘇心漓,蘇心漓蒙著蓋頭,什麼都看不到,蘭翊舒則是一臉的喜色,神采飛揚,眉梢眼角是說不出的愉悅,他牽著蘇心漓的手,兩邊那麼多的人,他的正前方那麼多的人,但是他卻目不斜視,就盯著蘇心漓,還有兩人十指緊緊交纏著的手,那樣幸福的笑容,這是文帝第一次在蘭翊舒的臉上看到過。現在,他終於肯定,蘭翊舒並沒有敷衍他,也沒有欺騙他,他或許真的已經不怪他了,因為他成全了他和他心裡的稀世珍寶。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文帝看著朝著自己行禮的一對新人,心情說不出的感慨激動,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激動,幾天前就已經開始有些睡不著覺了,昨晚上更是一晚上沒休息好。舒兒他終於成家了,而且還是和自己摯愛的女人,文帝就覺得開心,那是完全不能用言語表達的,他此生最大的遺憾,他最喜歡最心疼的兒子替自己彌補了。
和文帝一樣,其實太后的心情也很激動,能在複雜的後宮生存,並且扶持自己的兒子成為帝王,成為太后的女人怎麼回事心思單純的簡單女人?文帝對蘭翊舒的反常,別人猜不到,也不敢胡亂去臆想,但這並不表示太后不會不敢,文帝與綰月的感情的,太后是知道一些的,綰月當年和太子成婚半個多月,就生下了皇子,再聯想到其他一些她調查知道的結果,那麼事實的真相就不那麼難猜了。
太后這些年吃在唸佛,心慈了許多,和尋常的老人沒什麼差別,想到自己如此優秀的孫子在外淪落了這麼多年,內心也是想要努力彌補的,所以當皇后和貴妃等人拿文帝對蘭翊舒太好的事情到她面前說事的時候,她都圓了過去。
對蘭翊舒,她想像個普通祖母那樣。
“夫妻對拜。”
蘇心漓由媒婆牽著,轉過身,與蘭翊舒兩個人面對面的站著,然後兩人同時躬下了腰,蘭翊舒彎的很低,他眼睛向上看的時候,瞥到了蘇心漓蓋頭下的那張臉,蘇心漓察覺到他的偷窺,微微一笑,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配上這樣的笑意,直接將某個已經傾心的人迷住了,一直到有人尖叫著說送入洞房,他才回過神來。
文帝距離蘭翊舒近,又是個火眼金星的人,自然發現了蘭翊舒的走神,心罵了聲沒出息,不過臉上卻依舊是慈愛的笑容。
就在其他的賓客都在滿臉笑容簇擁著蘭翊舒和蘇心漓這對拜堂的新人站著的時候,另外有兩個人站在了大堂的一角,靜靜的看著那一對渾身上下都洋溢著幸福的新人。顧南衣沉靜的臉上揚著笑容,但是他那雙乾淨透徹的眼睛卻有一種說不出的不捨和痛楚,他心裡是祝福著蘇心漓和蘭翊舒的,他也是相信蘭翊舒的,但是他依舊擔心,將來要是蘇心漓和蘭翊舒再因為什麼人感情有危機的話,他已經不在了,或者說幫不了她了,該怎麼辦?
之前,他覺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部署好了,但是臨到了離開的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有那麼多的不捨和牽掛。
顧南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而沈夢君已經將視線從那對新人轉移到蘭翊舒的身上,相愛的男女修成正果,這是件可喜可賀的事情,但是因為顧南衣,她實在做不到祝福,尤其是看到顧南衣一臉蒼白的時候,更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割了似的,但是她想,蘇心漓是會幸福的,蘭翊舒愛她就如她愛蘭翊舒,因為現在也有很深的愛一個男人,所以她能感覺得到,蘭翊舒他的眼裡,就只有一個蘇心漓,就算這裡有這麼多人,他能看到的,依舊只有蘇心漓。
良久,顧南衣才睜開眼睛,低頭看著一臉專注關切的盯著自己看的沈夢君,對著她笑了笑,“我們走吧。”
他的身體,已經越來越差了,如果繼續留在京陵城的話,以蘇心漓的聰慧和敏銳,肯定會很快察覺,那樣的話,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白費了,而且,與蘇心漓面對面道別的場面,他單想想,都覺得殘忍,對自己殘忍,對漓兒也是如此,這樣默默的離開,是最好的選擇,也是對彼此最好的結果。
沈夢君含淚恩了一聲,挽住了顧南衣的手,她的身體貼著他很緊,可以讓顧南衣將一部分重心倚靠在她身上,一直以來,她都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但現在,就連走路,她也比常人慢許多。
蘭翊舒牽著蘇心漓的手,往新房方向走的時候,眼角剛好瞟到了左邊角落那一抹白色的衣裳,為的能看更清楚一些,他的身子向後仰了仰,剛好看到顧南衣貼著沈夢君離開,他們走路的步子慢而緩,兩個人的背影都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蘭翊舒的心頭,那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