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清化一朝失守,則交趾的形勢便徹底改觀了!”
年輕人眼見公主猶豫,不由焦急的勸道。
“這個……”
少女有些躊躇的望了眼前的臣子一眼。
陳全,陳設之子,陳族當前的族長!
雖然,這一次能夠收復王都大敗聖龍帝國的南征軍,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依賴這個怎麼看都覺得像是二世祖的傢伙;雖然目前的復國大軍之中,陳族的力量不下於黎族,同樣是支援著自己姐妹的重要支柱;但是,少女的內心卻對於這個年輕人沒有絲毫的好感,更加談不上什麼信任。
他是殺害了父王兇手的兒子!
他是那個勾引聖龍人侵佔了交趾家園的叛徒的後人!
魔鬼般的聲音不斷得在公主的內心深處提醒著這兩個無可爭辯的事實。
而且,陳全外在的形象,也顯然無法讓人產生絲毫的信心。
剛才他說自己和聖龍遠征軍的高階將領相交甚深,還口口聲聲的讚揚他們的能力,豈不是一種變相的威脅,或者,他根本就是聖龍人派來的死間,否則看他如此頹廢的樣子,又怎麼可能有這樣大的魄力,起兵幫助王室反抗強大的聖龍人?
越想越心驚,猜忌便猶如毒蛇,無聲無息得吞噬著少女的心靈。
“交趾每一片土地都是先祖留下的基業,凌波不敢丟失任何一寸!何況,如果實在不行,還可以退到東部沿海,尋求麥堅艦隊的幫助,同時凌波相信,交趾的義士們也必定會奮勇而起,再度彙集起來同仇敵愾擊退聖龍人的!”
終於,少女權衡很久,方才做出了完全否定了部下的決斷。
麥堅艦隊?交趾義士?
陳全的心中不禁苦笑。
麥堅艦隊畢竟不是交趾的保姆,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義務來為交趾流血!此刻,恐怕聖龍的使者已經成為了麥堅艦隊的坐上貴賓,探討的必然是如何獲取雙贏的分紅,至於交趾的復國大業,這個無論在他們口頭上如何冠冕堂皇的詞彙,在真正利益的交易之中恐怕不過是一個討價還價的籌碼——這,便是強者的權力,弱者的悲哀。
至於所謂的交趾義士,陳全更是有一種悲哀。
事實上,在公主心中被寄予了厚望的交趾復國大軍,固然有相當部分是朝廷原先計程車卒、黎陳兩族的勇士,但是更多的都是被許以重金拉來的壯丁,這些幾天之前還是農民的傢伙,純粹是因為當兵可以吃飽飯有錢拿方才投效過來,根本和什麼復國救亡風馬牛不相及,打勝仗還好,如今一旦戰事吃緊,那還不一個快過一個得逃之夭夭,反正脫下軍裝扔下武器他們便是農民,不管是聖龍人也好還是王室也罷,他們還是一樣要耕田交租,而任何一個統治者自然也會默許這些乖乖的給自己製造財富的工具存在。
不過,眼見公主的神色堅決,陳全不禁感到了全身冰冷,當下便意興闌珊的告退。
“塞外長城空自許,鏡中衰鬢已先斑!可嘆你空有一番報國濟世之心,可惜身處嫌疑之地,一片丹心無人能知,反倒是君上猜疑同僚排斥,奈何奈何,難道一定要做那人頭落地的名將,方才甘心?”
當陳全索然回家,跨入自己住所之際,卻聽見一道昂然的聲音自背身的陰暗處毫無預兆的響起。
引用的卻是聖龍帝國當年一代名將羶濟道的典故。當年正逢聖龍內亂,各路藩王紛紛自立,這位名將乃是吳越王的重臣,原本追隨吳越王南征北戰,一生未嘗敗績,二十年時間一統江南,幫助吳越王成為了當時實力最為強大也是最有希望統一聖龍的藩王之一。可惜就在此時,曾經君臣一心談笑用兵的主君不幸遇刺身故,新即位的少主忌憚名將的功高望重,便羅列了罪名將其殺害,以至於這位赤膽忠心的兩朝元老在臨行前悲憤的怒斥君上這是在自毀長城。事實也確如名將所言,不久之後那位眼高手低的少主便因為所用非人,而且還在深宮之內胡亂指揮千里之外的大軍作戰,最終北伐失敗,國力大損。吳越一國旋即作為阻礙聖龍帝國統一的絆腳石,被新崛起的強國所滅,消失在了滾滾的歷史塵煙之中,而吳越王一生追求並且眼看就要成功的統一聖龍帝國的夢想,也隨之煙消雲散。
此刻,那不速之客引用這樣的典故,其用意自然昭然若揭。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如今陳全算是理解了當年那位大夫離開國門之際的心境了!不過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但求心安,又何必在意成敗得失,他人議論呢?”
彷彿早就洞悉背後的不速之客是誰,陳全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