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正是風雨所最不願意看到的。
帝國宰相很快懊惱地發現,自己如今所面對的,將不再是那些縱橫馳騁的虎狼勁旅,而是神出鬼沒的草原遊擊。
同時——呼拉克、韓讓,當這兩個將領的名字,列於戰報之上的時候,帝國宰相的心中,便不禁湧出了另外一個名字——前任呼蘭大國師張仲堅。
他們都曾經是張仲堅麾下的猛將,他們的鐵騎,曾經縱橫在聖龍遼闊的疆域內,他們的刀槍,則是那位呼蘭大國師展現其威力的武器。
對於這兩個人竟然出現在戰場上,風雨首先感到的是驚愕。
因為由此可見,一直傳言的呼蘭分裂和內戰,顯然並沒有情報所顯示的那麼嚴重。
至少,在呼蘭帝國面臨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草原的大貴族和草原的新銳們,似乎已經開始了某種程度的妥協和聯手。
而且,從之前呼蘭人選擇正面交鋒、殊死奮戰,到如今像蛇一般滑膩,整個大軍的作戰指揮,就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全然不同。
莫非……
不祥的預感,湧上風雨的心頭。
張仲堅,那個自從兵敗聖龍以來,便神秘失蹤的老對手,再次成為風雨關注的焦點。
這個頑固的老頭,這個聖龍的叛徒,他究竟想幹什麼?
儘管一直以來,這個老頭就彷彿人間蒸發了一樣杳無音訊,但是風雨始終都不相信,他會這麼輕易地退出和自己的戰場。
張仲堅的人生歷程,絕對是一部傳奇,他被自己的族人視為惡魔而拋棄,卻在另外一個民族內,成為了一個偉大帝國的締造者和維繫者,過去數十年的天下風雲,絕對少不了他的影子。
無論憎惡還是欽佩,無論褒揚還是貶斥,張仲堅都將註定,以他獨特的人生,逗留在歲月的眷顧中,因此風雨堅信,這個靠著胸中的一口憤懣,幾乎席捲了整個天下的老頭,自有著旁人所不能夠望其項背的堅韌,是絕對不可能輕易認輸的。
然而,呼蘭人究竟將選擇怎樣的戰術來反敗為勝?
風雨還是捉摸不透。
儘管這種騷擾,確實對北伐大軍產生了極其糟糕的負面作用,但是僅僅這種程度的反擊,根本無法扭轉戰局的勝敗。
戰爭,早在爆發之前,便已經開始,透過幾年來不斷的襲擾破壞,以及對於天災的有效利用,國力方面的此消彼長,讓風雨早在北伐之前,便已經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
北伐之後,風雨更是下令,每到一地,焚燬草原、掠走牛羊,對於呼蘭國內的經濟更是雪上加霜。
呼蘭人似乎無路可退。
北方的寒流已經南下,而南方,則是聖龍的大軍滾滾北上;天災和人禍、南北的夾擊,已經最大限度的削弱了呼蘭的戰爭持續力。
如果任由聖龍大軍繼續席捲北上,那麼接下來甚至都用不著戰鬥,放牧為生的草原人根本過不了今年的冬天。
靠麥堅人的施捨嗎?
風雨輕蔑地冷笑,只有白痴,才會相信商人可以成為慈善家。
何況,西大陸聯軍和大食帝國之間爆發的聖戰,這個蘊藏在必然中的偶然,無形中也幫了風雨一個大忙——麥堅人將很難在嚴寒的冬天,尋找到合適的港口,運送足夠的糧食給呼蘭人。
“命令軍隊繼續推進,破壞一切可以破壞的東西!讓將士們準備好,月底我們在呼蘭帝國的都城過冬!”
想到這裡,風雨只好嘆了一口氣,下令道。
與此同時,他還下達了另外一道命令,是給國內的。
“藍鯨軍控制高麗海域之後,可斟酌情況,自主決定逗留、返回帝國、或者南下增援西南半島!”
這道命令,是因為妻子李中慧將國內輿論動向秘密彙報之後做出的。
那些該死的儒生,居然在後方大做文章,矛頭直指風雨、李氏家族和風雲世家。
在他們的筆墨之下,帝國大軍的一系列輝煌,都成為了可疑的賣國和謀取私利,所有深謀遠慮的戰略權衡,都變成了怯懦和卑鄙的私下交易,這對於帝國的民心士氣,實在是莫大的打擊。
對此,風雨幾乎是強忍住下達屠殺令的衝動。
算了,以後再收拾這些混蛋吧!
咬著牙,風雨按捺住了自己的衝動。
人言可畏!即便是最暴虐的君王,也無法阻擋天下的輿情滔滔。
風雨幾乎是自嘲地為自己的忍讓辯護,他不得不謹慎,畢竟,鋼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