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返回聖京的,可是揚州呢?江淮乃是聯絡中原和江南的樞紐所在,絕對不容有半點差池。如今,朱全重兵盤踞在先,又有謝誠擅殺刺史秦鳳鳴在後,若不能夠妥善處理,朕又如何放心離去?”
“朱全乃虎狼之徒,固然不能夠為陛下所用,也絕對不會為風雨賣命。微臣以為,不如以天子之威裹挾左右,同時又以爵位財祿籠絡,令其兵馬為我所用,而他本人則收服在天子近前,如此一來,短期內諒他也做不出什麼事情來!至於謝誠……”
傅中舒毫不猶豫的道出了處置朱全的方法,然而提到謝誠的時候,卻不自禁的微微皺眉,猶豫了起來。
“雖然於私,秦大人待下官有若長兄,然而於公,下官卻絕不敢坐視秦大人勾結呼蘭出賣神州,唯有大義滅親,還望陛下依循宰相頒佈的法令,授予下官應得的勳爵!”
謝誠斬殺上司揚州刺史秦鳳鳴,只是最近幾天的事情,緣由為指控後者私通呼蘭,故而予以誅殺,並若無其事的要求遵奉風雨頒佈的“誅殺國賊者可承其爵位”的宰相令,承襲死者的官位。
傅中舒至今仍舊清晰的記得,謝誠,這個堪稱江淮豪門當代少壯派首領的兩淮鹽道轉運使,在天子的盛怒面前,是如此得鎮定,並且坦誠。
鎮定得如此從容,絲毫沒有擔心帝王之怒下的血流成河,也毫不憂慮罪名坐實之後的家破人亡;坦誠得如此痛快,不僅毫不遮掩以下犯上、私自手刃朝廷命官的罪行,更是理所當然的請功邀爵。
傅中舒難以揣度這樣的人物,究竟是名利燻心無所不用其極的小人,還是心懷天下特立獨行的奇才,不過有一點卻是肯定的,在對方提供了秦鳳鳴向呼蘭大國師阿諛巴結的親筆密信之後,揚州刺史的官位似乎便不容抗拒的要落在這個膽大妄為的傢伙頭上。
“哼,都是風雨做的好事!”
蕭劍秋惱怒的冷哼了一聲,很體諒傅中舒的為難。
風雨顯然利用了憲政的控制,憑藉著帝國宰相,帝國最高行政管理者的身份,頒佈了可以無須執政議會和天子認同便直接執行的戰時特別法令,除非戰爭結束,否則便只有根據先徵的規定,由天子或者至少三位總督聯名提案否決,並得到議會有三分之一以上的票數支援,方才能夠作廢,而這一點在如今的情形下,卻恰恰不可能實現。
如此一來,謝誠提出授予相應官爵的要求,絕對順理成章,讓不得不注重自己聲譽和誠信的蕭劍秋無法拒絕,否則便形同一手推翻在自己極力支援下推出的憲政;更何況,在如今朱全大肆擴張江淮地盤的當口,蕭劍秋急需江淮豪強的支援,秦鳳鳴雖然胸無才略,並不是什麼了得的人物,然而當他身死之後,卻無疑讓當地的豪強們少了一面凝聚的旗幟,因此如何處理身為江淮一帶實力派的謝誠,更關係到如何拉攏江淮豪強的問題。
這由不得蕭劍秋不謹慎小心,儘管他並不吝嗇區區的官爵,然而失去對於揚州的控制,卻絕對不是他能夠承受的損失。
“淮左名都,竹西佳處,解鞍少駐初程。過春風十里,盡薺麥青青。自胡馬窺江去後,廢池喬木,尤厭言兵。漸黃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杜郎俊賞,算而今、重到須驚。縱豆蔻詞工,青樓夢好,難賦深情。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有名的瘦西湖湖畔,一座私人的莊園內,一個三十多歲眉目俊朗的年輕人,獨坐涼亭,對著江月,輕輕的沉吟。
這曲《揚州慢》,乃是聖光武帝時期,一位有名的詞人路經揚州時,為感嘆因為提丁可汗南侵,戰火洗劫之下的揚州不復昔日繁華而作,如今在呼蘭大軍頓兵城下之際吟來,倒也頗何時令。
“久聞仲雨乃豪邁英雄之輩,如今怎得竟是如此感懷?”
恰在此時,一輛黑色的馬車在三、四個大漢的策馬簇擁下,徐徐的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也從車內傳出。
“屬下謝誠參見主公!”
謝誠聞聲,趕緊站立了起來,恭敬的彎腰,目睹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白衣男子,攜著一個十八、九歲美豔無雙的少女,從馬車上下來。
蒼白的臉色、瘦弱的身體,在華麗的服飾、恭謹的隨從以及如花的美眷點綴之下,乍一看十足的便是踏青的富家子弟,然而雙目中難以掩飾的飛揚、自信和高傲,還有眉宇間從容、樂觀並且爽朗的神采,卻讓謝誠一眼便將印象中的一代戰神風雨和麵前的年輕人完整的融合了起來。
“仲雨免禮!”
風雨十分親切摻扶起眼前的兩淮鹽道轉運使,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