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居然不能被皇甫華所容,難怪今日進入夏州,只見此地武備鬆弛,民心士氣低沉。只是那皇甫華自作孽不可活也就罷了,然而如此一來夏州朝不保夕,難道真的是蒼天如此不公!為什麼,為什麼——”
“客官,客官,您也不用太過擔心!”
那店小二沒怎麼聽請客人低聲的自語,只隱約聽來似乎對方正為出走了梅文俊的夏州而擔憂,不由對他大為好感,趕緊寬慰道:“您別瞅這些傢伙說得如此可怕,其實事情沒這麼糟糕!”
“此話怎講?”
對於小二似乎另有一番見地,黑袍人略帶著驚奇的問道。
“這不明擺著嗎?雖然那些敗軍可惡,但是風雨軍緊跟著就會追來,他們是呆不了多久的!至於涼州的風雨軍,就算沒有傳說中的那麼軍紀嚴明秋毫不犯,至少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畢竟不管誰統治這裡,還不得讓咱們老百姓給種田納稅,到時候只要咱們乖乖合作,還不是日子照樣過,難說有什麼差別!”
店小二笑著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那店小二顯然因為在客棧幹活的關係,見多了南來北望的旅人,也更為了解當今天下的局勢,並沒有象夏州那些沒有見過世面的鄉親那般,對於刀兵之禍有如此的恐懼,對於家園故土的入侵者更有著根深蒂固的排斥,因此即便心中也同樣排斥著外來的軍隊,但是在理智的無奈中卻更有著一種認命的麻木。
“放屁!照你這麼說,那豈不是開門揖盜了,所有的人都不必去守護家鄉,所有的人都不必當兵衛國了!”
店小二的話沒有說完,便聽見臨近桌邊的一個大漢怒罵了起來。
“哼,你以為你常老五是什麼東西?那江山天下,都是王公貴族、帝王將相們考慮的,幹你屁事!對於咱們這些平民百姓來說,能夠太太平平的過日子,吃得飽、穿得暖,便是天大的事情了!”
店小二顯然是一個很喜歡耍嘴皮子的人,此刻又正好天寒地凍閒來無事,見有相熟的人和自己唱對臺戲,當下也毫不示弱的回嘴起來。
“胡扯!若是那北方的呼蘭蠻子,還有南方安宇海寇打過來,難道你小子也要作縮頭烏龜嗎?”
“不然怎樣?你當自己真是英雄好漢啊,那把菜刀就能夠把敵人斬光了?不顧你老婆孩子了?就算斬光了又怎樣,天下還不是那些貴族的?梅將軍夠厲害吧,到頭來也唯有落一個鳥盡弓藏!”
“反正,老子可不能容忍外人來糟踏咱家鄉!”
一時間,這個話題立刻引發了激烈的辯論,將整個客棧的氣氛再次掀了起來,神州人對於故土的眷戀和對於溫飽的知足,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態,此刻儼然成為了人們藉以轉移自己對前途惶恐和茫然的閒聊的議題。
只是,正忙著伶牙俐齒辯論的店小二,並沒有注意到聽完自己的話之後,黑衣人略略的冷哼了一聲,那冷哼中顯然帶著一層怒意;當然也不會注意到黑衣人的右手也略略的向旁邊挪動,幾乎觸碰到了依靠在一旁的銀槍;更不會注意到黑衣人在瞬間閃現出來的那一絲殺意,以及自己差一點就要去親吻奈何橋路面的命運。
幸好,黑衣人的殺機轉瞬即逝,然後便若無其事的繼續自己的飲食大計,而對於身旁的這一場熱鬧辯論,卻絲毫無動於衷。
可惜,黑衣人的進餐很快就中止了,中止的原因是因為他突然瞥見了一道身影,一道絕對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出現的身影,居然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出現了,並且正踏上了客棧的樓梯。
一個女人的身影。
美麗女人的身影。
梅花,簇簇的梅花,在皚皚白雪的群山綻放!
那是敢於逆天的鬥志,又是俠骨背後的柔情!
悅來客棧二樓寬敞明亮的上房內,一個三十上下的年輕人,正站立於書案之前,緊握著筆,全神貫注的創造著這個綻放梅花的寒冬世界,彷彿將整個的人、整個的靈,都渾然的投入其中,藉著窗外偷灑進來的光線的輝映,背影是那麼偉岸,卻又帶著滄桑。
突然——血,猩紅的血!
一滴接著一滴,從年輕人的嘴角溢位,緩緩的落到了雪白的宣紙上。
滴落之處,恰是濃墨的梅花。
梅花,因此而異樣猩紅,在茫茫遠山、皚皚白雪的背景映襯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仿若不祥的詛咒,於冥冥之中無聲的猙獰。
“相公,你……”
恰恰在此時,一個穿著素雅的美麗少婦,正端著藥碗從屋外進來,眼見伏案畫梅的丈夫,竟然從嘴角邊溢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