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防禦力再高也……
我絕望地閉山了眼睛。
“咚。”地一聲——是頭掉了嗎?那麼狠的女人,枉十三還……
眼睛熱了,鼻子酸了,我拔出隨身的新人刀——十四已經砍了她那麼多刀了,按理說H也不該剩下多少了,就……
“抱歉,”……司徒?女司徒的聲音?“別無它法了。”
我睜開眼:司徒,女體版,站在十三面前,手上握著一把墨黑的柳葉刀——腳邊,是血蓮的頭顱。
那連個小孩,隨著血蓮的死,也重新變回了兩灘爛泥。
十三沒有動。
我和無害攙扶著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十
他在發呆——盯著那套著紅色漢服的身體,一動也不動。
“我……”司徒大概是沒有想到他反映會如此激烈,“那個,如果不這樣的話,死的就是你了……”
“我知道,”十三終於長長地嘆了口氣,微微點了點頭,“謝謝。”即便不用細聽,也能感受到那壓抑的平靜下澎湃的悲傷。
“不……客氣,”司徒伸手撓了撓頭,“我說現役,你居然只救無害不救我啊!”她伸出指頭彈了我的額頭一下。
“我知道你不會有事的嘛……”我迅速領會了她的意圖,“復活藥本來就沒多少,你這個雌雄同株死不了的就不要來參合了哈!”和她一起活躍氣氛轉移視線。
“萬一我真的死了呢?”
“你是式神吧很快可以刷出來啊……”
“喂,你這什麼態度啊?”
“把式神當試神的態度
“現役啊,”無害加入了我們,“你這樣會通訊斷絕的哦……”
“這個……”
“好了,”十三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浮土,“別吵了,走吧。”——地上的屍體已經消失了,連頭和身體,衣服和燈籠——系統回收了。
“十三你……沒事嗎?”我終是忍不住問。
十三已經向前走了兩三步,回過頭來對我展顏一笑:“能有什麼事,又不是真死了——遊戲而已……吧。”
他把頭轉回去的時候,似乎有什麼在他眼睛裡閃了一下。
“又不是真的死了……”……嗎?
鹿線 第二部 (七十五)月桂樹
大清洗開始,受虐不能的孩子,先等等再看吧v
正文
靜。
司徒和無害各自尋找著上樓的途徑。
十三愣了一會,也在一塊山石旁邊蹲了下來,看似認真地翻找著——我亦然。
佈景很複雜。
上樓的機關有可能藏在這幾百平方米中的任何一個地方。
心不在焉地看著面前模擬得以假亂真的草地,琢磨著那句“又不是真的死了”。
world的死亡,算是什麼呢?
在擬真度這麼高的世界裡,經歷了生存的艱辛、負傷的痛苦和奮力的掙扎——最終,卻不得安息。
沒有屍體,甚至沒有灰燼,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重新驅趕上重生的道路——這樣的死亡,算是什麼呢?
猶能記得,在world初開發期,和D他們的討論——什麼“進了遊戲就可以大膽地說今天我要去死一死了!”“沒有死過,試死一次。”“噢噢,死死更健康”……
可遊戲做到第14個版本了,卻確乎並沒有玩家把這樣的話題掛在嘴邊——甚至連“死回城”這種其他網路遊戲很常用的方法,在world裡,至今也沒有出現。
我曾以為,這是因為“死掉以後等級歸零”的懲罰——現在看來,這或許是因為,人類對於死亡本能的敬畏,和那些附在皮肉上深深淺淺的關於感情的羈絆……
“無害,死是什麼感覺?”
“沒死過。不知道。”
“我說在world裡。“現在?從地獄回到地獄。”
“啊,在這裡!”十三叫道——我轉過頭去,發現司徒正看著他。眼神裡地懊悔和歉意在空氣中劃出一條淡淡的裂痕。
不是不擔憂。
“你們愣著幹嘛?”十三揮手招呼我們——他的眼圈似乎比往常紅一些——或許是我眼花了。“那個,”司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咳了一聲,“現在幾點了?”
我低頭看看:“已經一點了——這一戰……那個,真長……”
“休息一下吧?”
無害徵詢地環視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