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什麼禮物給宣德郎了,一是祝賀他步入仕途,二是拉近拉近關係。只是送什麼好呢?新得的璃瓶人家肯定瞧不上,那日小公爺不是說了麼?宣德郎家不缺璃瓶。既然不缺璃瓶,那送什麼好呢?嗯,有了,聽說宣德郎已經和林家小娘子訂了親,如今宣德郎也快束冠了,不若就親手打造一整套的傢什送去,去年不是有什麼千里送鵝毛麼?某家親自打一套給送到建安去,那可是萬里送傢什,禮重情更重了啊。
蒲熙亮對自己的手藝是信心滿滿的,尋常人家要想尋他幫打個胡桌胡凳之類的那也是沒門,就那些豪門大閥,找自己打傢什也得排隊呢,宣德郎年前獻給皇后的躺椅他可是見過了的,那做工,說實話,連自家小子都遠遠不如,送給皇后的物件,肯定是選最好的匠人打造,由此可見,建安好匠人是沒有滴。殿中他可是聽得真真的,陛下賞給宣德郎的良田百畝是在建安,這麼說起來,宣德郎還是會回建安的。對了,這送禮麼,還得悄沒聲息的送,最好是在宣德郎回到建安前就送到建安,送到的時候還不能說是自己送的,只能隱晦的提這麼一句兩句的,讓宣德郎自己來查,方能顯現出自己的誠意來。只是,這該選什麼木料好呢?宣德郎送的那個躺椅,那個材料實在是好啊,木料硬不變形暫且不說,紫黑的顏色也不用提,就那花紋也是自家沒見過的,層巒疊嶂,一層層的彷彿活生生的山就這麼排了過去,出奇的是竟然還能分出遠近來,中間有些紋理很像是盤繞在山間的雲霧。自家要送宣德郎的賀禮,這材料得好好考慮考慮,對,有了,前年內府不是採買了些紅木準備用來修繕用的麼?後來因為府庫沒錢就一直擱在庫裡,如今的內府少監可是宣德郎的兄弟,就找他通融通融,勻些過來,咱又不貪瀆,比內府採買的價格高些買來就是,一般市面上可難一次性的買到那麼多的好紅木。嗯,就這麼辦了,回頭找徐少監商量商量。
本來他是騎馬來的,他不願意坐轎,總覺得那轎子是文官們坐的,自己匠官雖然算是文官之列,可相對來說,還是武官對他更親切些,所以就學了武官騎馬,今天心中想事情,就一路走著了,跟著來照料馬匹的家丁見自家郎君沉思,也就牽了馬在後面跟著。正一路胡思亂想的的慢悠悠走著呢,就聽身邊一聲輕笑:“哎呀,蒲造辦,哦,不對,是蒲副監啊,怎麼?陛下許了你升遷,高興得連路都不會走了?”
蒲熙亮轉頭一看,喲,心裡正念著你呢,這就來了?敢情某家的誠心感動了玉帝(天上有玉帝那是唐末才開始的說法,本文提前)不成?再一看,可不是,自己想得入神了,走在了朱雀大街的正當間,這還是他著了官服,過往的馬車牛車等都讓著他,要是尋常百姓,那撞死就白撞了。再看看後面,哦,敢情這是去林府宣旨意的,可你去林府怎麼走朱雀大街過了?這不是繞彎了麼?他又哪裡知道,徐國緒那就是故意繞個遠路,第一是好讓先差去報信的小六子先得點甜頭,第二好讓林府上下準備準備,這第三麼,那就是要讓長安百姓看看,替二郎誇耀誇耀。當然了,裡面還有一條他自己潛意識的想法,那就是,瞧,某家兄弟現在也是宣德郎了,某家也算是很會看人滴。這多有面子?而他底下的小黃門早得了他吩咐,有路人問起,就一反常態耐心而且詳細的說建安王二郎如何如何的屢屢立功,因此陛下破格提拔為宣德郎云云。這樣一來,基本上閒言碎語就能少了許多,還能顯出陛下任人唯賢的心胸來。
但就是這樣一路耽擱,加上自己親自去幫王況挑了兩匹上好五花馬的時間,竟然還被他攆上了早他許久出來的蒲熙亮,由此可見這蒲熙亮走得有多慢了,說是蝸牛爬也不為過。
一見是徐國緒,蒲熙亮就一把拉了他的手,“徐少監,您來得正好,省得某再登門拜訪了。”
徐國緒被他當街這麼一拉手,混身雞皮疙瘩就起來了,某是宦官沒錯,可某又不是兔兒,你著當街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因此當蒲熙亮說是想從內府中勻些紅木去並且是高過市價買的時候,他臉一板:“這個某可做不得主,如今內府局銀錢日漸有了節餘,說不得過段時日就要開工修繕了呢,你又不是沒見到過,陛下的寢殿門口那幾根柱子已經開裂,底下已經開始朽了,需要及早更換,還是陛下賢明,本來去年就該換了的,可陛下說是先給國子監修修,這麼一修,就沒了餘錢,耽擱到了現在,如今可是耽擱不起了。”這種私下買賣內府中的東西,即便是公平買賣造冊登記的,依舊是犯忌的事情,御史們要是知道,少不得又要參上一參,雖是不至於有罪,可也是個麻煩,故徐國緒才不想摻和進去。
蒲熙亮一聽,傻眼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