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一定。”簡玉珩拿手攬她腰,將她腦袋揉了揉,再次摁在了自己懷裡,“你看念夏溫溫柔柔的,你倒這麼兇。”
莞爾不服氣,悶悶地說:“你是最小的你不知道,我有個弟弟,不兇怎麼鎮得住他,這麼些年了,我要是臉都不會擺,他早把我屋頂給我掀了。”
“怪不得,怪不得我阿姐也兇的跟個怪物似得,明明琴棋書畫樣樣通,罵起我來卻從不重樣。”簡玉珩笑了,他在簡家最小,再加上他的身份特殊,大人的寵愛自然都是他的,但他知道那都是虛的,只有他幼姐卻最和他親近,罵他打他的,從不認生。
想了會兒,簡玉珩突然覺得就這樣把莞爾抱著特別的舒服,就好像他們從小就天天這麼抱著似得,親切的不行,這感覺讓他安心。
簡玉珩兀自思量著,乾脆今兒就不走了,和她一起睡,萬一賊人再來抓她,他也好看緊了護她周全。
“莞爾。”簡玉珩叫她名字。
她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簡玉珩接著說道:“我記得你不敢一個人睡覺,要不今晚我陪你吧。”
她沒反駁,簡玉珩頭低了低,手上鬆了些力氣,她大概是睡了,安穩的樣子像極了自己養在後院的肥貓,他又叫了她兩聲,嘴角不自覺地浮了抹笑意,下巴放在她頭上蹭了蹭,一雙倪著柔情的眼睛眯了起來。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那個總帶面具的小侍衛,他對她的情分,說不清,像是最最熟悉的人,兩個人在諾大的宮闈裡相依為命,什麼心裡話都說,他直言他可以為她付出生命,可大概當時太小,不明白那種依賴的感覺就是情,把本該幸福的日子過的糊里糊塗的。
直到有一天,他失了她,所有的痛心疾首都是徒勞,他不得不把眼淚收好,回憶封存,再把欠她的好,欠她的溫柔,全都寄託給了懷裡的人。
她曾嫌棄他不安分,總和他說,等哪天他有了心心念唸的人,就會長大了。
可簡玉珩倒是覺得她說錯了,心裡有了人以後,他變得越來越幼稚,許多事情都沒了章法,沒了原則,甚至……
甚至他今天竟然動了想要放棄這江山的念頭,這太可怕了,他身上牽扯了許多人,甚至連當朝皇上都扯在裡頭,不管他自己手下有多少棋子,他都是皇上的一招險棋,成則皆大歡喜,敗即身首異地,他又哪裡能這麼輕易的放手。
他低頭,在莞爾額頭上烙下一吻,“就算是為了你,我也不能停,以前我總想著,男人,要爬到最高點,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可現在,我只想給你一個安穩的家。”
☆、第35章 君心似我心(五)
夜幕之下眾星低垂,雖遠在天邊; 但此時此刻又仿若觸手可及; 夜深人靜的時候,沉睡的獅子閉上了眼睛; 自不量力的跳蚤便開始躁動不安。
庭院下,戚越負著手; 立在一片星輝之下; 身後的人眉眼低垂,伏身行禮。
“參見淳王殿下。”
“起來。”戚越轉身; 攙了他一把,模樣是笑著的; 可那一雙大眼睛清冷又疏遠,他問:“此行如何?”
“屬下不才……”蘇染白起了身; 依舊將頭低著; 向年輕的王爺講述了今晚的詳細經過。
淳王聽完展顏就笑了,他砸了砸嘴,慰他道:“若是讓你我這麼輕易就得手了; 那他就不是緋王了。”
看他的樣子; 並沒有兵符未到手的憤怒沮喪; 反而還有些笑意掛在眉梢,他頓了頓; 又道:“不過現在,你我得到了更有用的東西,比那兵符更有價值。”
蘇染白倏地抬頭; 星光下,戚越那一雙清澈的眸子裡閃著異樣的光彩,他渾身都涼了涼,心裡比誰都清楚他的想法,卻依舊裝傻問他:“有什麼比兵符還有價值?”
四塊兒兵符合起來,可任意調遣天朝將士,其實這都是虛的,紫令被人虎視眈眈,其中真正原因卻是,只要紫令在手,便可以調遣閔生營裡的殺手,大戚幾代帝王辛苦經營,才在江湖上有了這麼一股勢力,無人可以指使,只憑紫令調動。
“兵符自然最有價值,都不用閔生營的營主親自出手,只要他那底下的三位使臣聯手,別說是皇宮,天宮都能捅個窟窿出來。”淳王搓了搓手,接著道:“可眼下,誰的眼睛不盯在那小小的令牌上,咱們手下有什麼,我是皇上的侄兒,沒有正統血脈,連四分之一的符都沒有,林子夙手上有一塊,不過讓戚觀鬱偷了去,太子手上有一塊,簡家那邊壓著兩塊,戚觀鬱那小子就差一塊就可以反了,哦不,咱們得改口叫他簡玉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