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年輕的臉,“小時候是怪的,可到了現在,臣肩上擔了責,才明白父親身上的無奈。”
皇上坐直了身子,閉上了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下令出發,“迎接宴肅大將軍凱旋!”
“迎接宴肅大將軍凱旋,大戚永世昌盛,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迎接將軍歸來的隊伍浩浩蕩蕩地挪動,與此同時,正東面的城門緩緩拉開,兩邊站著的百姓紛紛退讓,從城門上頭往下望,黑壓壓的一片似鐵水一般,黑甲軍的陣仗拉開,雖在之前便已經精簡了進京的人數,但這氣勢磅礴猶可吞雲覆日。
戍邊三年之久的將士們肩挨著肩站著,年輕計程車兵睜大眼睛,探頭探腦地往裡頭瞧,他們奮勇沙場三年,如今得勝歸來,早就耐不住性子想要進去和自己的家人團聚。
開門的陣仗很大,揚起沙土陣陣,被秋風卷著吹起,一片枯葉飛起來,糊在了最前頭那人的盔翎上,宴肅伸出手,撈起那片枯葉,目光遠眺,遠遠地望見了聖駕,還有聖駕旁那個即將弱冠的少年,他兩指搓著葉柄,枯葉在他手中轉動起來,翩翩然地舞動著,他喃喃道:“沒想到三年了,第一個迎接我的人會是你這個小傢伙。”
簡玉珩伸手,扶皇上下馬,與皇上並肩一齊出了城門。
宴肅翻身下馬,摘下頭甲佩劍遞給旁邊人,躬身跪下,城外將士揮臂擊鼓,禮樂齊鳴,宴肅抬頭,一雙眼睛裡生的盡是肅穆,他聲如洪鐘般嘹亮,蓋過鼓樂之聲,凜然道:“宴肅參見皇上,皇上萬壽無疆。”
簡玉珩心中無比的震撼,自己剛能拿得動劍時,就幻想著自己有一天能上陣殺敵,眼前大將軍一身金黃甲冑,身姿挺拔,眉宇之間是武將的英氣,這就是夢裡自己的樣子,他甚至能想象到那盔甲下藏的肌肉,爆發出無限的力量,他佩服他的膽識,佩服他的謀略,望著自己有一天能成為他。
皇上准許其起身,宴肅謝了恩,站起來,正對上簡玉珩向他投來的炙熱目光,交錯之下,那裡頭光芒閃爍,竟有那麼一瞬間讓大將軍失了神。
不過是短短的一瞬而已。
他是皇上的心腹,親身經歷了四年前的宮變,那時候的他還是一個剛到他胸口的孩子,現如今出落的這樣挺拔了,他還記得他初見他的時候,小小的孩子青紫著嘴角,趴在他耳邊兒說:“偷偷告訴你,我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和將軍你一樣,到邊疆行軍打仗保衛國家,讓父皇不用日日憂心天下。”
那記憶鑲著金邊兒似的,在他心裡刻了深深的印,讓他宴肅至今都忘不掉那震撼。
“大將軍得勝歸來,實乃我朝之幸,朕已擺好酒宴,只等大將軍與朕暢飲談歡。”
宴肅收了回思緒,拱手道:“託了皇上的福分,行軍打仗之所以取勝,都是因得君主的聖明。”
皇上滿意地將頭點了點,常勝將軍,不驕不躁,實在是他大戚的心腹之臣,他回頭喚了一聲玉珩,“這就是宴肅大將軍,今後你要效忠於他,效忠於大戚!”
“是!”簡玉珩拱手,答的鏗鏘有力,他轉頭對宴肅行禮:“護軍參將簡玉珩,見過大將軍!”
宴肅眸子轉轉,不再拿正眼去瞧簡玉珩,只是冷冷地嗯了下,“一會兒宴會結束跟我到府上來。”
“是。”
簡玉珩的眼底劃過一絲失望,護軍參將是半個文官,拿不得劍上不得戰場的,可也不是完全沒有說頭,若是和將軍處的融洽,也不是一輩子都待在營帳,可偏偏宴肅,正眼都不瞧他一下,弄的簡玉珩心下一陣悵然。
之前是因著自己身體不好,不能拿劍,現在恢復的好,能上戰場了,皇上還是怕他出事兒,只給了他一個護軍參將的職兒,這個銜兒虛不虛完全取決於將軍的態度,大將軍器重你,那麼這位子就值千金重,大將軍看輕你,那麼便在軍中毫無立足之處。
皇上微笑著點頭,掉馬吩咐左右準備啟程,彷彿是看出來了宴肅的輕視,後頭又老臣開始嚼起了舌根,都是些說簡玉珩不好的,他聽著臉上臊的慌,頭往下低了低,宴肅見了他的神情,眉頭皺起來,說道:“若你的承受力就只有這麼一點,趁早不要進軍營。”
他最清楚他的弱點是什麼,看起來豪言壯志的,實則對自己毫無信心,他面子上看著多驕傲,心裡頭就有多脆弱,那早就千瘡百孔了的心,只肖別人輕輕一擊,便會碎。
六年前的孩子,仰著頭對他認真地說:“宴大將軍,我註定是上不得戰場的,父皇對我管的嚴,連快跑都不允許,又如何能拿的起劍呢。”
“若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