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說的那些話,又怎麼會心情複雜不知該如何面對他,更不會一聲不響就寫了罪己詔決定御駕親征。
“你給我聽著,”謝逐緊抿著唇,面上繃得極緊,一字一句道,“御駕親征,我不答允。”
賀緲別開臉,“我意已決……你攔不住我。”
“攔不住嗎?”
謝逐冷笑了一聲,突然鬆開手,後退了一步定定地看了她半晌,隨即轉身要走。
“謝逐!”
見他似是成竹在胸的模樣,賀緲驀地揚起聲音喚住了他,“你想做什麼?是再復發一次腿疾將我留下,還是說服那些朝臣逼迫我斷了親征的念想,又或是……你還有千百條計策候著我?”
說著,她心頭又湧上那股被欺騙的挫敗,情緒略有些失控,“謝逐,你還想如何算計我?”
謝逐背影一僵,卻只僵了一瞬,便立刻反應過來昨夜謝妍的話已被她盡數聽了去。
話說出了口,賀緲才隱隱有些懊悔。
她其實沒有生謝逐的氣,謝逐腿疾是真也好是假也罷,她只慶幸他如今又重新站了起來。可賀琳琅……若是謝逐做這一切的目的是為了報復賀琳琅……
可賀緲也知道,她不能將賀琳琅的死全都歸咎在謝逐頭上。賀琳琅,畢竟是她親自送出盛京的,是她將自己的親姐姐送上絕路。如果她能在賀琳琅自請和親時更堅定一些,也不會落得如今的下場。
賀琳琅和謝逐,都對她瞭如指掌,都知道她是如何的優柔寡斷,如何的軟弱,如何的“顧全大局”,所以才會一個兩個地逼她至此。
思及這些,賀緲對自己的厭惡便又更深了一層,這也是她執意要親征的原因之一。
正如她在罪己詔中所說,歸根究底,一切都是她的錯,也理應由她去結束。
所以賀緲原本也不想再提及這些,更不想讓自己和謝逐之間因此生了間隙,可她……她只是一想到自己又被最親近最信任的人算計了一遭,便心緒難平罷了。
“對不起……”
望著謝逐定在原地的背影,賀緲喃喃道,“是我話說重了。”
謝逐突然緩慢地轉回身,面上已沒了方才的盛怒,眸底卻蘊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那是賀緲從未見過的、極為陌生的情緒。
“我、還、想、如、何、算、計、你?”
他一步一步走過來,嘴上仍說著反問句。似乎每一個字都在唇齒間嚼碎了才吐出來,帶著濃烈的澀意,“你猜我還想如何算計你?”
說話間,他已走到了賀緲跟前,視線凝在她面上,唇角勾起的弧度愈發令賀緲心驚,“苦肉計和反間計都不是上上策,你可知我最想用的法子是什麼?”
賀緲皺了皺眉,“隨之,你別這樣……”
謝逐卻置若罔聞,伸手抓住了她,一路拽著她往屏風後頭的寢閣裡去,直到了床帷跟前,才驟然鬆開手,將她狠狠甩上榻,隨即覆了上去。
第99章
賀緲被摔得眼冒金星; 再回過神抬眼時; 便對上謝逐那雙蘊了狂風暴雨的眸子; 心頭一緊; “謝逐!你在撒什麼瘋?!”
謝逐卻沒有應答; 只箍緊了她的腰肢,低頭朝那略有些慘白的雙唇吻了下去。
賀緲起先還是愣怔的; 半晌被扯開了腰帶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麼。她慌不迭地側過頭; 躲開了謝逐的唇; 聲音有些顫動; “放、放開我。”
謝逐倒是果真鬆開了她; 卻是去解自己的蟒袍鸞帶。賀緲起身想逃,又被扣著雙手壓回了榻上。謝逐俯低了身,在她耳畔咬牙; “你不是想知道我還要如何算計你嗎?我最想用的法子; 就是將你關在這寢殿裡,鎖在床笫之間……永遠。”
他的聲音沙啞曖昧,像觸在她腰間的指尖一般火熱炙燙; 激得賀緲一片顫慄。可謝逐卻沒再手下留情,一手順著她的腰肢撫了下去,嘴上仍不停地說道,“如此; 就不會擔心你受傷,擔心你走丟,擔心你又被人哄騙了去; 不會患得患失,不會瞻前顧後……”
他的吻從賀緲唇上移開,在鎖骨流連了片刻,又輾轉回了眉眼,卻在她的頰邊觸到了一片冰涼的濡溼……
謝逐動作倏地頓住。
殿內安靜下來,就連衣料間摩擦的窸窣也消失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垂下的幕帷裡才傳來幾不可聞的低聲啜泣。
謝逐驀地鬆開身下的人,掀開幕帷下了榻,衣衫凌亂,神色比先前還要複雜,卻已斂去不少戾氣。
“我再問一遍,”他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