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敢豈敢!”陳驀抱了抱拳,對於荀彧身為世家之子卻如此禮賢於下,心中頗有好感。
到了府內廳堂,荀彧讓府內侍女奉上香茶,這才對陳驀說道,“聖人言,學子不言商賈之利,尊下初至潁川,尚無落腳之處,正巧我荀家名下尚有空置民屋若干,倘若尊下不棄,可隨意擇一處暫住之,倘若他日辭別潁川,只需知會鄙府一聲便罷,如此可好?”
“這……”陳驀萬萬想不到荀彧竟然如此大方,願意免費出讓房屋給自己居住,想了想,他猶豫說道,“無功不受祿,這樣恐怕不好……”
也難怪,畢竟陳驀與荀彧非親非故,他也不想平白無故得人家好處。
荀彧聽了微微一笑,搖頭笑道,“與人方便,便是與自己方便,舍人錢財不如予之人情,”說著,他思忖一下,繼續說道,“這樣吧,若是尊下手中尚有閒錢,不需予我,且用此錢財修繕房屋,不怕尊下笑話,我荀家確實收了不少民屋,只是長久無人居住,亦無人打理整頓,缺磚少瓦……尊下且替我打理一二,便抵了暫住之資,如此可好?”
旁邊唐馨兒聽地真切,見識過了荀家家大業大的她也知道他們這些豪門世家並不在乎一兩處民居的錢財,而且荀彧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錢財對他們來說,不如一個人情重要,太過客氣反而是駁了人家面子,弄巧成拙,於是,她悄悄扯了扯陳驀的衣袖。
想了想,陳驀抱拳謝道,“這份恩情,在下銘記在心!”
荀彧微微一笑,擺擺手說道,“只是與人方便罷了!”說著,他站起身,抬手說道,“府內人手不足,且由彧領二位前去,可好?”
“有勞先生!”
“呵呵,只是彧苦讀書卷煩悶罷了,請!”
說著,荀彧便領著陳驀與唐馨兒出了府邸,朝南街深巷走去,挑了一處位置不錯的房屋給二人。
正如荀彧所說,因為潁川黃巾一起,隨後周邊盜賊頻繁擾民,為了避免禍事,潁川有好些人家都遷往了別的地方,以至於城內有好些房屋已經很久沒人居住,屋內的擺置上堆滿了灰塵,荀彧給他們挑的這處還算是好的,有些房屋甚至因為下雨漏了頂棚。
見在天黑前終於找到了一處住所,唐馨兒心中暗暗鬆了口氣,雖說屋內十分髒亂,但是隻要稍加打掃,卻不失是個好住處。
見陳驀與唐馨兒都很滿意,荀彧也顯得十分高興,畢竟世家並不是單單依靠錢財與權勢才得以延續,廣泛的人脈也是相當重要的一點,尤其是像陳驀這樣的武人。
雖說陳驀從始至終都沒有露出絲毫自己會武藝的跡象,但他畢竟是上過沙場的武將,斬將奪旗、奮勇廝殺,那彪悍的迫人氣勢很難瞞過一些有見識的人,至少荀彧看得出來。
尤其是陳驀那匹黑馬胸腹上到刀痕,和它那不同於一般駑馬的氣勢。
再者,唐馨兒的身份也讓荀彧感到十分疑惑。
不說那風塵遮掩不了的絕美嬌容,唐馨兒身上綾羅、墜飾,都不是尋常物品,尤其是她時而流露出的大家閨秀風範,顯然是受到過良好的教導。
此女必定是世家名門之後!荀彧心中暗暗猜測道。
他哪裡想得到,在他面前的女子,正是前太子劉辨未過門的妻子,太子妃唐氏。
趁著陳驀與荀彧交談的期間,唐馨兒前前後後打量了一下房屋,雖說這屋子別說比不過雒陽皇宮,甚至連長安的奮威校尉十分之一都沒有,但是她也很知足了,她也不求如同在皇宮裡那樣吃珍饈、穿綾羅,只要心愛的人日日陪伴在她身邊,這便足矣!
見沒有別的事,荀彧便拱手告辭道,“既無他事,學生且告辭了……賢伉儷且在此安心居住,倘若有何為難之處,可往荀家找學生!”
“在下送先生!”陳驀將荀彧送至院外,對於荀彧的慷慨,他心中十分感激。
“豈敢豈敢!”荀彧拱手一拜,告別了陳驀望自家府邸而去。
終於只剩下了陳驀與唐馨兒二人,別看眼前的民居並不大,應該說是小地可憐,只是一院、一廳、一廚房、一內室的普通民居,但是在二人眼中,卻好似要比長安的奮威校尉府更加溫馨。
隨手將那扇險些要掉下來的院門合上,陳驀拍了拍戰馬黑風的馬臀,那匹極通靈性的戰馬便自個踱到了院中。
將行囊中最後一些豆子都餵給愛馬,陳驀與唐馨兒開始著手清理屋子,因為天色漸漸暗下,兩人只是打掃了一下內室,別的留待明日日出再行清理。
臨近夜幕,望著內室那僅有的一張床榻